“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顾南沉眉眼凌厉，如含着一柄冰冷的刀刃，居高临下地瞪着夏允熙。

后者刚才嚣张跋扈的气场瞬间熄灭大半，身上沾了不少汤汤水水，嘴唇上方还悬挂着鼻涕似地两道血注。

他心中气血翻涌，一张脸很快涨成猪肝色，胡乱地抹了一把唇上的血，撑着撞疼的腰爬起来，“顾南沉，别以为你家生意大点就四处撒野。”

夏允熙眉头一紧，开口说话时依旧流里流气，“今天这个人，我偏偏要定了，你顾南沉算老几？”

“是吗？”顾南沉不惊不恼，半步未退，将季云絮挡在身后，“如果我偏要用顾家来压你又怎么样？你觉得在这里闹出去，是顾家的面子大还是你夏家的面子大？”

“你！”

刚刚升起的气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夏允熙气得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嘴唇周围起了一圈青紫色，瞪着顾南沉的两只眼珠子都差点要蹦出来。

他纨绔归纨绔，真正要真刀真枪地干他也知道自己的分量在顾家眼里还不如捏死一只虫子，也只有口舌上逞点痛快。

“还不滚？”顾南沉冷厉得如同冰雪，丝毫未被夏允熙的情绪所感染，“再不走，那我也很难保证明天夏家是否还能顺利地在这座城市内做生意了。”

夏允熙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捏得指节咔咔作响，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半天才假装轻松地从桌上捞起手巾擦拭脸上的伤痕，猩红着眼睛道：“好，还是您顾家少爷的面子大，我夏允熙惹不起。”

将手巾狠狠地甩在地上，夏允熙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从前门离开，只一边在心里恨恨咒骂，一边往相反的方向灰溜溜地跑了。

季云絮全程被他挡在身后，只瞧得见他宽阔的肩膀，见事情接近尾声，她正要走开，却不想被顾南沉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等追问，顾南沉率先开口，“跟我走。”

“不好意思，恕难从命。”

季云絮想甩开他，没想到对方纹丝不动，只得冷言道：“顾总不会是觉得我没有给你谢礼所以不愿意放人吧？”

眸光一晃，顾南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不由分说地将季云絮拉出餐厅，任由她怎么挣扎抗议他也不为所动。

打开车门，他将她塞在副驾驶位置上。

季云絮好半天才从位置上直起身来，经过刚才的挣扎，她如瀑的发丝多少有些蓬乱，未施粉黛的脸染上一层激动的红晕。

顾南沉在驾驶位上坐下，两人之间陷入一阵古怪的沉默。

他的车上没有那些厚重的烟味酒味，或者是廉价的皮草味，更没有汽油味，有的只是衣衫上携带的淡淡古龙水的素净气息，混合着昂贵香薰的芬芳。

车停在一处林荫道，周围鲜少有人经过，树木茂密，遮天蔽日，虽是白昼却也阻挡了许多光线，给二人投下一片清冷的阴凉。

季云絮反感在如此逼仄狭小的空间下同顾南沉共处，开口时仍旧生疏，暗含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