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妃雪自塌沿缓缓起身,行至夜飞虎身前,双掌平直置于额前,恭谨作揖。
“外孙女不孝,不能够常伴外公膝下,无法在外公跟前尽孝侍奉。离去之后,烦请外公定要好生顾着自己的身子。”
夜飞虎忙托着她的手,将人撑了起来。
“这说地又是哪里的话儿,你与萧夜千里迢迢赶至大轩,又是替陛下平叛,又是特意回了将军府陪了我好几日。老夫已然足矣。”
夜飞虎满是沟壑的面容上尽是欣慰笑意。他自知夜妃雪无法永远陪在他身边,既是嫁出去的女儿便如同泼出去的水一般、
昔日,他目送着女儿一味坚持着嫁去苏府,可这一去便是极少回门,虽说父女二人多有书信往来,可终究是极少见面,后来诞下苏卿菱后,更是连书信也少了。虽说同在京都,可苏良玉却并非如萧夜这般好相与。
“此番前去南蜀,是否能寻得良药救治萧夜都需得给我回信说上一声,也免得我日夜为你们夫妻二人忧心。”夜飞虎轻叹一声,他自知帮不上忙,心下歉疚,心里头也如明镜儿般,若是此番萧夜当真醒不过来,只怕他这外孙女儿这条命也得跟着去了半条才是。
夜妃雪忙不迭颔首,嘴上忙不迭称是。
夜飞虎也不再多留,他并非是不曾瞧出夜妃雪面上的倦乏,这些时日来为着照料萧夜,他知晓自家孙女儿已是许久未曾好生睡上一觉,即便是困得实在是不行了睡了过去,也是一夜睡得极为不安稳。这些,都是伺候夜妃雪的婢女前来回禀的。
可若是劝慰夜妃雪无需忧虑,又未免过于狠心了些,萧夜待夜妃雪这般好,二人又是这般如胶似漆,如今萧夜生死不知,夜妃雪精神萎靡倒也是人之常情。
待夜飞虎走后,夜妃雪才算是彻底静下心来,看着塌上似是安睡的人儿……若是除去萧夜近乎透明的唇瓣,夜妃雪瞧着他安然静和的颜容,有时候总是有些许恍惚,似乎这人仅仅是睡着了而已。
可事实上,她的夫君,她才成婚不足一载的爱人,而今生死攸关、时刻都可能离开人世。
夜妃雪自问素来是颇有主见之人,可这一回遇上了于萧夜有关之事,却好像是彻底没了主意一般,好似那无头苍蝇。
也不知是因着没有了萧夜在她身边提点,又或是如今萧夜生死不明、她心下惶恐。
伏在案几上,不知不觉,悄无声息便陷入沉睡,待夜妃雪一醒来,已是天光乍亮,而身在也不再是冷冰冰地案几,她稍稍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身上的外衫已被褪下,仅剩下亵衣。
心下登时涌上一股欢愉。
心下暗忖定是萧夜服了那轩辕修的药物,而今醒了。
思及此,便忙不迭向外头唤来侍女。
侍女推门而入,见着夜妃雪醒了,忙不迭备上洗漱的金盆以及软巾。
夜妃雪哪儿有心思洗漱,忙不迭追问道,“萧夜呢?他在哪儿?我、我记着这原先屋内的床榻睡着的不是萧夜嘛?他如今可是醒了?“
那侍女点了点头却要轻轻摇头,“这,萧公子确实是醒了,可不一会儿撑不住又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