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夫人摇头：“当初你大哥还说，你一定挨不住这样的生活。”顿了顿，又咕哝道：“按照你的性子，实在是想不到能在宫中熬得下去，我还以为你会跟裴皇后斗个你死我活。”

每次她进宫，成惠妃都若无其事，可她还是觉得，这日子不是一般人能过的，若是换了自己，怕是迟早要发疯。

成惠妃柔声道：“是啊，当初我第一个孩子因为她而夭折，我是恨到了极处，却从此长了心眼，知道不能再像从前成家那般无忧无虑的过日子。纵然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一心为我着想的成家，和我以后的孩子，为此，我不得不按捺了火爆的性子，耐心和她虚以为蛇。这两年，我的儿子也长大了，我心头反倒更担心，不指望他去争夺那把椅子，但人家也未必肯放过他啊……”

成夫人沉默良久，才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日子没有外表那么光鲜，为了成家，委屈你了。”

成惠妃不以为意道：“你们总喜欢这样说，可入宫这事，是我心甘情愿。”她看了南宫玥一眼，对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戏台上，仿佛没注意到他们这里，才继续说道，“当初父亲让我进宫，是为了平衡裴家，我能为家族做一点事情，也是心甘情愿的。况且嫁给陛下这样的人，若说委屈，岂不是矫情吗？”

陛下的确俊美不凡，才智过人，可这些年来，喜怒无常，头痛病一发作起来六亲不认，根本是一个清醒的疯子，而且他对成惠妃敬重有余，恩爱全无，留在他身边，说得上幸福吗……成夫人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皇后驾到！”

成惠妃和成夫人的面色同时一变，他们对看一眼，神情都有一丝异样。惠妃和亲人团聚，共叙天伦，这皇后跑来这里干什么？但话是这样说，该行的礼节却是不能废的。众人便起身行礼，十分恭敬的模样。

南宫玥在听到皇后到了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却不是害怕，而是内心隐隐兴奋起来。她原来便想到自己入宫可能要见到此人，却不想是这样的快，而且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要见到裴皇后了！

“起来吧。”声音十分年轻，而且很是动听。

众人闻言，便都站起身，却还是一副垂首敛目的样子。

“老远就听见这院子里的云板响，我的戏瘾也跟着上来了，这才过来看看。真巧哪，居然成夫人也在。”裴皇后这样说道。

成惠妃心里头冷笑一声，早已经向上头递了消息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成家人在这里！但她面上却不露声色道：“真是没眼力见儿，还不快去给娘娘设座！”

宫女们一阵忙碌，裴皇后坐了下来。

南宫玥一直低着头，仿佛对裴后的到来十分惶恐的模样。

“这位就是成家的千金么？我记得你刚刚回到越都，可还习惯么？”

“多谢娘娘关心，臣女十分习惯。”南宫玥不紧不慢，礼数周到地回答。

“嗯……”裴皇后微微一笑，“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