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手中的剪刀错伤了枝头，一大株盆景枝子被剪坏，她倏然抬头，眼中沉光似海。

“我曾经听天泽提过岳家军，当年还没皖西军时，岳家军已经割据一方了，听闻岳凌志跟祖父是忘年交，祖母您应该是知晓岳凌志这个人的吧，当年祖父祖母还曾经落难，被在岳家避难。”

姜明媚看向眼前面孔冷淡的萧老夫人，她也假装没有看见她脸色大变，清了清嗓子，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

“祖母，李毅是岳凌志的副官吧，他应该对当年那场哗变心知肚明，他偷偷来江城被皖西军的人追查，仓惶之际藏匿在石镜湖仓库，刚巧被仓库巡察的大夫人所救，后来李毅被抓走，但是重要的信物留在大夫人处。”

“这就是当初您着急跟大夫人联姻的缘由吧，谁会不顾及自家女婿的前程呢，大夫人怕您反口不认账，只说嫁妆随着姜芜嫁入大帅府，双方也好有制衡，这也就是您死活不乐意我替代姐姐嫁入大帅府的缘由吧。”

姜明媚憋了一晚上的话，总算是吐露出来，从萧老夫人的神色不难看出，她都猜对了，问题的症结出在李毅这个人身上。

“祖母啊，明媚坦诚相待的把事情都禀告您，就是想对祖母说一声，您安心，明媚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只要您对我好，我怎么也会护着天泽的前程，总归我们才是一家人。”

这句话仿佛是突然吹过的冷风，顿时将萧老夫人面上的表情冻结在脸上，待会意过来时，萧老夫人眼睛蓦然成了毒钉一般再不见往日慈爱的模样。

“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浑话，胆敢跑到我跟前来胡说八道，姜明媚，我容你入府，纯粹是念在天泽喜欢你的份上，可你不思悔改，真是可恶。”

萧老夫人攥着剪刀，盯在姜明媚身上的目光，恨不得要将她戳出几个窟窿来才甘心，当初凌素枝来找她谈，也只提到了周玉琴那份嫁妆清册。

自从凌素枝疯了以后，她没想到姜明媚竟然能查出当年李毅被皖西军缉拿的事情，听她如此笃信，自然还知道不少事。

“祖母，您别生气，明媚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连天泽也不知道。”

姜明媚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萧老夫人并没有投鼠忌器，反而看她的目光幽暗冷戾，几乎要杀她似的，她下意识的攥紧手帕，略显紧张，连夜计划好的对策，竟在此刻不堪一击。

“来人，林嬷嬷，去把家法请出来，天泽不在，我替他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忤逆长辈的不孝东西。”

萧老夫人狠狠一拍茶几，茶几上的盆栽震了一震，门外听到动静的佣人，忙回了一声是，急匆匆去拿家法。

“老夫人，你还想打我吗？你以为大夫人能留证据，焉知我不会将东西留给旁人，反正我也是网兜里的青鱼，您打死我也掩盖不了当初萧家的罪名。”

姜明媚嘴硬，不甘示弱的梗住脖子，她的指甲陷入掌心去，强逼着自己直愣愣的与萧老夫人对视，明确告诉萧老夫人，她也不是只有挨欺负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