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耀祖叹了口气，张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抹愁容，走出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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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夜晚，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金百丽，是江城最大的消金窟。

深夜，大街上鲜少有人走动，姜芜独自穿过寂静巷口，黑色兜帽风氅，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黑夜俨然与她混为一体。

金百丽门前迎来送往，姜芜踩着高跟鞋，摘下兜帽，解下披风那刻，露出一身水蓝色开衩旗袍，熨帖的蜀绣锦缎匀称的勾勒出她那绝美纤细的身材，灯光映照下，颜肌靡理，倾城绝艳，光是看到背影，就足以令人垂涎万分。

今晚是大明星谢安娜登台的日子，慕名而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绅士名流，不乏将校官兵前来捧场。

姜芜趁着夜色溜出门，是来见一个重要的朋友，也是在这世上除去秦墨师父外，她最信任的人，金百丽人来人往最宜照面掩应。

她进门前随手将黑色披风递给侍从，右手夹住一张十块银元，扬唇淡笑：“我要16号卡座。”

“好的，小姐，请您随我来。”侍应生接过钱，走在前面引路。

舞台上，穿着暴露的舞女又唱又跳，台下推杯换盏，歌舞升平，在这里没有烽火连天，也没有忧愁贫穷，全然一片金醉纸迷的乐土。

二楼贵宾席，齐刷刷站着两排身穿便服的南军士兵，包厢里，萧珩熠百无聊赖的摇晃着威士忌，昏暗的房间与楼下舞台的光影照人分得泾渭分明。

梁沅双手抱臂，啧啧称奇：“安琪小姐真火，简直不亚于京都那位歌星白玉仙，这金百丽半数人都是来看她登台表演的。”

魏逢春眉眼低垂，站在阴影里，一言不发。

“欸，安琪小姐真漂亮，穿得也时髦，卷发红唇，还真有点调调，你说姜小姐漂亮还是安琪小姐漂亮些？”

梁沅不甘寂寞，继续对着空气絮絮叨叨，平素出门是军装拘束，难得三爷来金百丽想要低调些，他跟魏逢春换上中山装，没了军人的冷硬，嬉笑间透着市井气息。

二楼贵宾席视野开阔，魏逢春斜在廊柱上，冷素刻板的看着舞台上艳光四射的谢安琪，若不是眼珠儿在动，梁沅以为自己在跟木头桩子聊天。

沙发卡座里，萧珩熠眯着眼，指尖扣着扶手，凤眸稀松。

浑然没有半分看表演意味，唇角眉梢都挂着索然无趣，与其说他在听歌，倒不如说他分了半幅心思在梁沅的呱噪言论上。

“我觉得吧，还是姜小姐好看，站在那就有那种毓秀娴雅的气质，你看她乖巧可人，嘿，却偏偏又不怎么怕三爷，不卑不亢间还带着小女儿般独有的狡黠，啧啧，真是入木三分。”

“再说安琪小姐，太娇艳，太世故，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跟姜小姐比起来，差了点什么，说不好，这到底是差在哪里呢？”

梁沅煞有介事的撑着栏杆往舞台上瞅，不期然便看到一个花枝招展的花童站在卡座处聊天，而优雅坐在卡座中的少女，水蓝色旗袍，独独的侧颜便教人垂涎欲滴。

“欸，那不是姜芜小姐吗？”梁沅正搜肠刮肚的想差在哪儿，眼珠儿定在那道起身离去的身影惊呼出声。

萧珩熠睁眼，朝着梁沅手指的方向望去，身材娇小可人的姜芜，正试图挤出舞池。

这会儿随着谢安琪的歌声，不少人在舞池跳舞，虽然她走的小心翼翼，腰背还是被有心人摸来搂去的占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