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穆家才会如此大动作逼他露面,而皇帝也认可穆家的作为,他们都想灭他的口,只是一个是不想让我知道真相,一个是不想自己弑兄的罪名败露。”
晏北疑惑:“可你如何确定,他真的还活着你已经回端王府有月余时光,无论如何他也该知道你活着回来了,如果说从前他不露面是因为不想暴露,那有你在,他没有再潜伏下去的理由。
“而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任何消息。
“只要他不出来,这个结就是死的。就算你我推测的多么完善,得不到印证,终究也是猜测。”
月棠沉默,半晌后她忽然目光微抬,眼底微微闪动着一抹光:“也不见得是死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成这个解结的活绳。”
“谁”
“周昀。”
晏北正讶异着这个名字,一看她已经走出了门去,连忙“哎”了一声,顺手抓起佩剑,也跟了上去。
……
月棠其实也不知道周昀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是他有宫里的侍卫服,他知道宫廷禁卫的口令,他能够从宫里不动声色退出来,这说明他还知道宫中的地形。
如果他是皇帝的人,他不用这般躲躲藏藏入宫。
既然不是皇帝的人,那他是谁的人又或者说他是谁
月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与褚瑛对决的那天夜里。
那个时候关于永嘉郡主被谋杀的案子已经传遍四方,那时他刚好入京,随身的路引上盖着的是芜州的官印。
芜州与月渊他们出事之地恰是同一条河流所经之地。
并且,周昀一口京城的口音。
月棠快马加鞭回到府里,找到了门下仪卫。
“周昀呢!”
仪卫愣了下:“一个时辰前他说今日穆家有女眷去西城门外寺庙上香,他出城去探听探听动向。”
西城门外。
西城门外百余里,便是皇陵所在地。
“我可没让他出城。”月棠看着幽暗下来的天色,骤然凝目,“不过正好。穆家撒了网等月渊,我正好去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得逞。”
说着她下令:“去备辆马车,两刻钟后让人从角门拉出,从南城门出去。让他们就跟守城的人说,我和王爷要去城外别邺里看看。
“随后你再去窦将府上,让他备上几匹脚力好的马,在府里等我。”
“是!”
仪卫火速出门。
月棠直入永庆殿更衣。
晏北随后进门,转身拉住卫:“让窦允给我也备上一匹!”
……
出西城的穆家女眷是穆夫人。
从城门到皇陵的中途有座不大不小的佛寺。
穆昶早就在端王府和皇陵两边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不同于之前两次行事,出手的都是府里的护卫,这一次,他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因此调动的是禁军侍卫。
接连失败了几次,穆昶也不敢说绝对成功,所以他让穆夫人以上香之名,提前到佛寺里打点,以这佛寺作为他临时的营帐,从即日起,他便要在此运帱帏幄,发号施令。
穆垚踏着暮色赶来的时候,屋里已经亮起了灯。
目光精明的穆夫人正从旁看着穆昶在舆图上盘算着部署。
“父亲,袁嘉也被月棠他们劫走了。”穆垚掩不住懊恼,并且羞愧地看了他父亲一眼,“儿子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盯上袁嘉的,就在问到要紧处时,他们出手了。”
穆夫人竖起眉毛:“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半路遇上的吗这也拿不下”
“好了。”穆昶抬手安抚,脸上却甚平静,“俞善在他们手上,自然会吐露不少消息给她。袁嘉这人在江陵就防上了穆家,早就不是我们一路人,就是不被劫走,也不会帮咱们。”
穆夫人嗔怪地瞥他:“你倒是会心疼他。”
说完却又不免忧眠:“袁嘉落到他们手上,必然会吐露些东西,凭月棠的本事,想必对咱们的秘密也猜出些端倪来了。这总归不是好事。”
“但也不算坏。”穆昶道,“如果落水之事的确是皇上所为,那月棠深究下去,就是触及皇上的逆鳞。如此,他们反将把皇上推到我们穆家这边来。”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月棠处心积虑想通过我们穆家挖掘出端王之死的真相,却殊不知在此事件中,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本来我还头疼着云儿这一死去,皇上会与月棠联手对付沈家和穆家,如今看来根本不用担心了!”
穆夫人被说服。却又道:“但是,皇上当年为何会杀大皇子此事真是他干的吗可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我们放在他身边的人由始至终没有发现端倪,他又是如何办到的”
想到皇帝在下旨赐死穆疏云时的凌厉和无情,穆夫人心里既有怨恨,也有惊惧。
恨的自然是皇帝的翻脸不认人,惧的却是他不动声色间,有那般不为人知的城府。
本以为完全掌控他是件轻而易举之事,如今却变得艰难起来。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求证出皇上是否已知道当年那件事。”穆昶双眼似笼上了烟雾,变得深凝,“如果他已经知道,那他是否杀的大皇子,已经没有疑问了。”
“太傅!”
穆昶正咬着牙,卢照来了,拱一拱手道:“方才埋伏在端王府外的人发现,月棠和晏北同时到了端王府。然后不久,又出来一辆马车,出南城去了别邺。”
“南城别邺”穆昶皱眉,“莫不是月渊有可能会在那里与她相见”
他立刻指向穆垚:“你即刻带人去瞧瞧!若属实,从速来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