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哈哈道：“这当真是我踢翻的？”

仁兄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冲她腿下的床板努了努嘴：“还有这床板，你说梦话的时候双腿不安分，压断了一条。”

萧思玖懵了：“不会吧，我不记得我……”

“顶重要的一条，你抓伤了我的手。”仁兄抬起手背，上面赫然印着五道两眼的红沟沟，看上去确实是人抓出来的。

萧思玖咋了咋嘴，极难为情地皱了皱眉：“那这着实是对不住啊。不过傲落，你的手因我受伤之事我一定不会赖账，改天让你抓回去。”顿了顿，十分正气凛然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师门有规矩，坏了人家东西要赔，我身为师父的关门弟子，就绝不会置门规于不理。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但我绝对会倾财为众将房添置新木几新床板的！”少女眼眸炯炯发光，觉得自己说的这一番话诚然气势磅礴，壮哉小玖，豪哉小玖。

傲落慢条斯理地缩回手掌，慢条斯理地抚平被萧思玖握得有些皱的袖管，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吧，我看你的样子，倒真的不像刚睡醒，此等伶牙俐齿，完全不输给建康城中那些讲经和尚。”

“……承蒙夸奖。”萧思玖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晓不晓得燃校尉去哪了？”傲落忽地轻轻问。

萧思玖讷讷摇了摇头：“这倒不曾留意啊，师兄生性不羁，兴许是出去遛弯了吧。”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师兄那样的人啊。”

她没有，也不曾留意到，在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傲落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

相传梁武帝萧衍开国时，曾在建康城边的北山上发现了一口遍开白莲的小湖泊，湖中莲花不知经历了几代王朝的更替，依然洁白如初生。萧衍陛下将此湖命名为心莲池，意取人心高洁若初生莲花。殊不知这不变的到底是莲耶？人心耶？

燃见愁模糊告诉过他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

风快来了。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