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眼前，是一个人，但又难以说是一个人。

——或者说，难以说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的整张脸已经只剩下了骨头，那骨头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岁的侵蚀，变得焦黑脆弱，两只骷髅眼睛里燃着两点幽幽的火光，代表着他的生命。

那身上也是有大片的骨骼外露，还覆盖着肌肤的地方，那肌肉、皮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从身上剥落。

罗正能够看到他身上掉落的血肉，以及血肉骨骼之间不成形状的内脏。

时间，在以最快的速度摧残着这句身体，让这句身体以最快的速度瓦解。

罗正相信，如果换一个人站在这里，只怕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幸好眼前在这个人还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支撑他的身体多站上一站。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着？”

腐烂的上古人族问。

“还好。”

罗正勉强笑了笑，说。

他因此心生同情，但并不会干扰自己的情绪。刚刚这个上古人族以一己之力，使他的谋划布局全部打了水漂，使人村山城不得不提前进入战斗状态，他自然不会忘记。

“你还有多长时间会死？”

在确定无法把眼前的上古人族带回人村山城，成为人村山城的战力之后，罗正迅速调整了心态，问道。

那上古人族也是愣了一愣，继而摇头失笑：“倒是个心志坚毅之辈。也好，人族要有你这样的人，才有希望。我若刚刚不出手，便有几日可活。但刚刚既然出手，现在就没一刻时间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我吧。”

罗正问：“你有没有什么神通法术，可以传授给我？或者直接传授我法力也行。”

那上古人族又是一愣，继而道：“你倒是够直接的。只可惜，我人族神通，莫不是纷繁复杂的，没有投机取巧的手段。不然的话，也不会给妖族可乘之机。”

“那还真是可惜啊。”

罗正叹了口气，“这样的话，那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在你死以前，让我杀死你？”

那上古人族骷髅眼眶里的两团幽火不由晃了一晃：“你就不想问问我，当年是怎么回事，人族怎么会覆灭在妖族手上吗？”

罗正道：“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我问你又有何用？”

那上古人族略微沉默，然后道：“也罢。我只告诉你，上古之时，我人族主宰世界。妖族不过是我人族所培育之物罢了。只是妖族到底能凭借本能修炼，传承简单，这才为我族所器重，成了大患。如今人族成了这个模样，实在不该呀。”

罗正点了点头。这与他所猜测的大差不差。上古人族既然那般了得，如今妖族又如此势大，大抵就是这个剧情了。他前世里看过那么多的网络小说，毕竟不是白看的。

而且这样一来，为何如今妖族中人，还常以“人”这个字来指代自身，也就说得通了。

所有一切痕迹，都非无的放矢。

他点头之后，就又问那上古人族：“现在呢，能让我杀了你了么？”

那上古人族一时无语，问：“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杀我？”

罗正的解释十分简单直接：“杀你，我能变强。”

上古人族一愣，继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昂首挺胸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