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突然萧子途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不由分说塞入李简怀中:“替我保管好,丢了,小心你项上人头。”
李简:“侯——”
“爷”字还没落地,他就被他家侯爷揪着衣领扔了出去。
后窗是一条街道,李简身形如魅让自己掩于一角,再抬头看去,萧子途已将后窗阖上。
李简狠狠捶了自己大腿一下,将侯爷塞给他的锦囊小心翼翼往里塞了塞,而后找了个视野极佳的隐蔽之地,死死盯着客栈。
子时一过,萧子途所住的房间窗户悄悄伸出一根细筒状的东西,随之一股烟雾由外吹进。
这是掌柜的瞧出萧子途来路蹊跷,谨慎地下了两次药,一次是蒙汗药,一种是软骨散。
前者让人昏迷,后者让人浑身无力,拿不起剑也拿不动刀。
萧子途早服下解药,躺于榻上佯装被迷晕的样子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门被从外推开,萧子途听到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接着,有一个人上前把他绑了,并拿走了他的剑,接着,又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从隔壁屋子走进,低声说道:“另一个不在房间。”
“搜!”那掌柜头头简短地吩咐了一句,属下便兵分几路去追人了。
若萧子途现在能睁开眼睛,他便能看到这群人里,有后厨颠勺的,有打扫抹桌子的,一个个身手敏捷。
那掌柜撩着眼皮看了一眼被蒙倒之人,而后手摸着那柄剑,语气中透着透心凉的冰冷:“奇怪,这人身上怎么会带着这柄剑?”
小二不明所已:“主人,这柄剑有何特别之处吗?”
那掌柜拔出剑,凌厉剑光在黑夜中闪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好剑!”那掌柜嗤笑一声,“这可是当年镇北老萧策的佩剑,后来传给了小侯爷萧子途。”
“镇、镇北侯?”
小二面露惊愕,他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底下人,可镇北侯的名头谁人不知,历代镇北侯镇守西北上百年,对于北漠族人而言,恨之入骨,镇北侯三个字就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况且他与玄策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那掌柜的思索了片刻:“萧子途不是被传回京城了吗?那么此人……难道是萧子途的亲信,带着萧子途的佩剑来大漠,所为何事?传递什么秘报?”
闭着眼睛挺尸的萧子途一清二楚听着他们的对话,从中大致猜出了他们的意思——这二人说的话是北漠蛮语,并非大梁的语言。
萧子途自小长在大漠,无论是乌赖国的语言也好,还是北漠蛮语也罢,简单的话语能听懂一二,再结合上下文,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
果然他们不是大梁人,萧子途心道。
刺杀乌赖国公主的鬼面刺客,据他分析极有可能是北漠蛮族之人,再结合这个曾经对他下毒手并讲着北漠蛮族语言的“掌柜”,萧子途心下了然。
他们一定是一伙的,并且,刺杀乌赖国公主的鬼面刺客,百分之九十九的就是北漠蛮族。
不过……北漠蛮族之人为何当年要对他下毒手?
当年他十四岁,尚且年幼,只是空挂着镇北侯的爵位并未执掌玄策营,严格意义来说对北漠并未构成威胁。
难道……?
那掌柜唰地一声将剑合上:“把他拖走,带回营地拷问。”
小二一低头:“是。”
萧子途能感觉到那小二上前把他双眼蒙上,而后套了一个什么袋子把他周身套上,于袋口打了个死结,随后他被拖出客栈外扔上一辆马车。
一路颠簸,萧子途暗中记着马车行进的方向、路线。
躲于暗处的李简悄悄跟上。
这个地方严格来说不算是一个镇,只是南来北往的一个汇集地,最初周围的村民在此搭着茶棚做点小本买卖,卖给往来的商旅,后来,久而久之,渐渐有了客栈茶楼。
不算一个正儿八经的镇,也就没有官吏,没有城防。
一路走了似乎有好几个时辰,萧子途兜兜转转七拐八拐疑似被带到一个什么山洞中。
小二把他从马车上卸下而后拖进山洞,从外头看,山洞外面疑似是一个猎户搭建得颇为简陋的几间茅房,可走进山洞里,却别有洞天。
山洞里暗藏玄机,机关重重,萧子途被拖到一间类似牢房的石屋里。
随之套在他身上的麻袋被拽下,眼皮的布条被扯开,接着兜头一瓢冷水浇下。
萧子途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