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画心下一慌,下意识摸向额头,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小触角也没出来啊。那夏隐丞怎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好奇而已。”
见她错愕不语,夏隐丞错以为自己问得过于唐突冒犯到她了,于是就此打住。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多余了。”
“知道就好。”
夏隐丞:“……”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
黎画选择性抹去小触角的事情。在她看来,只是隐藏一部分事实而已,四舍五入没撒谎。
“刚才在洗手间偶遇一个老奶奶。她告诉我,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无条件支持。”
插科打诨的调调,轻松而不显轻浮。“当场我备受感动得,一下子就联想到养老这个事儿了。灵感稍纵即逝,往往”
“这么忠诚?”走在前面的何远西回头插话,面露诧异。
他接力了夏隐丞的疑惑棒,怀疑起她话里的真实性。
黎画略为不虞,啧了声斜睨他一眼去。尔后又闲闲地收起,傲娇性子显露无疑。
“好歹我们黎氏算是在这一带白手起家。日积月累的口碑和信誉值,你们这辈子都羡慕不来。”
她大言不惭,语气透出的小自豪大有“与荣俱焉”的小得意。
“我要求不高,也不收劝服费,只需要你们时刻牢记一颗感恩的心。要不是本千金今天光芒四射,估计你们今天只得灰溜溜回去。”
何远西:“乍一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这回开窍得挺快。”
黎画挑眉,难得跟他谈笑风生起来。
走廊不长,百来步便抵达会议室门口。
两人准备推门入室,却在临门一脚间,被夏隐丞制止了动作。
准确来说,是他叫了声黎画的名字,以至于两人的动作都出现延迟。
“黎画。”夏隐丞在门口顿步,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嗯?”
黎画被这般深沉的声音唤得,下意识回了头。
清浅的笑意还存留在眼角,宛若雏羽扑棱棱地,一头扎进夏隐丞的深潭眼底。
“进去吧。”
夏隐丞站在逆光处,周身清润柔和得,宛如桃花始盛的四月风,“去树立你黎氏千金的声望,别辜负他们这种难得的无条件的信任。”
“???”
竟然是她临阵磨枪上阵?
“我不行,我会被撕成碎片的…”黎画下意识后退。
却步间,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搭了一下。熟悉的掌心温度,一如既往地传透过丝薄的布料。
“——别怕。”
夏隐丞站在身后,语气略为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黎画也听过他说过这样子的话似的。
“青出于蓝胜于蓝。别低估你的实力。”他说。
“我也相信你。”
“比任何人都相信你能做到,并且做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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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旧式空调,运行时仿佛里面安置了一台拖拉机。
黎画便是在这种略带出戏的环境,临时受命,重征起自己的战场领域。
一如往日“星光杯”的比赛现场,她在台上收放自如,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他们商讨出的解决方案坦诚布公。
许是与生俱来的演讲天赋,当她谈及能够理解当场老人们恋旧情怀,不愿离开老住宅时,当场不少年事已高的人连连称是,点头表同。
而黎氏千金的身份,也在无形中给她加了不少分。
不看僧面看佛面。当初黎元亨无意栽柳种下的善因,如今已繁茂郁葱,悉数在女儿黎画的身上结了善果。
正如那位老奶奶所言,大多数老年人是信任黎画的,只不过不明了今时拆迁的利害,所以才被有心起哄的人纠集起来,凑个人头聚众闹场。
唯有一小部分利欲熏心的人充当了咄咄逼人,深以为自懂“按闹分配”的不二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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