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惊讶的，还有仓季，只不过仓季的惊讶只是一闪而过，他背着手垂着眼，沉思了片刻，仿佛就已经了然了：“你母亲已经病入膏肓了吧。”

林晚晚目光一闪，的确，在仅仅与母亲有关的那场梦里，母亲看上去的确像是命不久矣：“我母亲生了什么病？”

“也不是生病。”仓季背着手，目光深远，林晚晚的追问，让他想起了许多事。

许多他还是林晚晚这个年纪时，发生的事情：“她中了毒，一个会慢慢将人折磨死的毒。”

“你母亲是我师妹，我们同样出身云婆婆门下，师父死了之后，你母亲便有些疯魔了，一口咬定，是江湖中人暗害而死。”

仓季说起来，哭笑着摇摇头：“她一人之力打遍了江湖各大门派，最后也没有找到真相，却在重伤之际，被人下了剧毒。”

“这样的毒不会即刻要了人命，而是常年累月的折磨，毒发时痛至彻骨，药石无医。”

“不过，你应该是误会了一件事。”仓季回过头，有些戏谑的看着林晚晚：“林瑞是不可能杀你母亲的，全天下的人都想杀她，唯独林瑞不会。”

林晚晚皱起眉头，她那个梦里所有的事情几乎都得到了印证，没有理由只在这一点上，发生错误：“不可能，这是我亲眼所见。”

“这些年林瑞待你如何？”仓季没有直接回答林晚晚，反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

林晚晚冷笑两声：“你看我还活着，就知道他没有赶尽杀绝了。”

“他能做到不杀你，就已经很好了。”仓季没有惊讶，反而是欣慰的点点头：“要知道，你并不是他的女儿，红谷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

“林瑞其实早就可以做到宰辅一位，但为了你母亲，他甚至动过放弃仕途的想法。”

“林瑞可以为你母亲放弃一切，甚至可以替她养一个她和别人的孩子，宰相肚里能撑船，着实不假。”仓季说着，笑了起来，眼神里像是极为轻蔑一样。

林晚晚听仓季话里话外的意思，林瑞是钟情母亲的？

这……她想不通：“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名正言顺的娶了我母亲！”

“你母亲是江湖人啊。”仓季扶了扶已经空****的酒壶，拿起来又放下去了：“当朝多忌惮江湖中人，你很清楚吧，而且，他想娶你母亲这件事，你母亲也得同意才行啊。”

“我最后一次见你母亲的时候……”仓季说到这里，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林晚晚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忙追问：“怎么样？”

仓季笑了笑，没有回答：“你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

林晚晚有些泄气，她靠在营帐坐了下来，望着黑漆漆的天：“我不到十岁的时候。”

对，腰间这块玉佩，是母亲说等到十岁时在给自己的，可她确没有等到这一日。

“这块玉佩，母亲曾说及笄时要送给我，后来或许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便偷偷藏在了石头sp;“十岁啊……”

仓季走到林晚晚身边，也坐了下来：“她活了那么久……定然痛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