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老的事情给她敲了一个警钟，有些恩怨当下不了解，日久，恨意会扎根，早晚酿成大祸。

吃一堑长一智吧。

她换了白三爷最厚的一件毛裘大氅，和业千一起去了那个宅子。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石管事被方莲下毒的时候，之后石管事被转移走，这里就一直空着，没想到如今又住进来一个何老，看起来，到真像是他怀远将军府的私牢了。

屋子里没有什么火盆，左右也是冷，外面还有些阳光，林晚晚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院子里，她带了大灰出来，大灰蹲坐在椅子旁边，用头拱着林晚晚的手。

自从她回临京，各项事物繁杂，极少有时间能陪一陪大灰，大灰瞧见她，眼睛里透着满满都是兴奋的光。

林晚晚总觉得自己在它眼里，就像是一坨肉。

何老在里面关了很久，白三爷没让人动他，一日三餐，还是府里做好放到角门，他看起来，也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再者，他心里算定白三爷不会对他怎么样，因为杀了他，白三爷是没有办法跟老板娘交差的，故此看到林晚晚，也没有几分惧怕，反而脸上，添了许多的得意。

邱佟的人把他拉到林晚晚跟前，想让他跪下，可谁知道这老头虽然看着老态龙钟，腰都直不起来，但骨头却硬的很，府卫踹了一脚，他竟纹丝不动。

林晚晚心里清楚，这是个有功夫的人。

林晚晚没有先开口，只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想起最近发生的诸多的事情，觉得何老就这么死了，似乎是有点儿可惜了。

自己几乎被他淹死，不在他死之前，将他最后一滴油榨干，林晚晚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垂下头笑了笑。

业千一进门就吩咐人去准备汤婆子，现下已经灌好了递过来，林晚晚捂在手里，心里舒服了很多，何老见林晚晚不说话，也摸不清她是什么意思，眯着眼睛，仿佛此刻自己并不是阶下囚一样：“女娃娃，要杀要剐一句话，别磨磨唧唧的！”

林晚晚低笑了两声，她靠在椅子上，想不通他死到临头了，怎么还这么硬气。

可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在赌坊里，也不曾求饶一句，大约……他们都是低不下头的人吧……

低不低头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说服自己不杀他：“没人说要杀你啊。”

“你害我也害了，如今我挣扎活下来，只是把你杀了，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用。”林晚晚捂暖了手，摸了摸大灰的下巴：“我有几件事情想麻烦你，办好了，咱们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何老哈哈笑了起来：“女娃娃，你别想算计你爷爷，这条命放在这儿，敢要，你就来拿啊！”

“江湖人果然看淡生死啊。”林晚晚勾起嘴角，她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从方莲身上，她知道了一个道理。

求死很容易，有些人，怕的是生：“我记得当年在稷山县，白三爷说你有其他的生意，你矢口否认了，如今生意做到临京，不知道你口里的老板娘，知不知道何老如今腰缠万贯，在天子脚下发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