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女子窝囊没有本事，现在可不一样了。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范小文会当着人面直接和他对着干，甚至指责自己，这就叫他不能忍受了。

“我没有骂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想叫被人尊重你，首先你得学会如何尊重别人！姐，我们走！”

邓小米看着范小文，两只眼睛都散发着崇拜的光芒，过去拉起她妈，“妈，咱们走。”

“你，你翻天啦！”范汉民大吼一声，一把甩过邓小米，长满老茧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着范小文，“信不信我打你！”

周翠霞见老头子真动怒了，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赶紧过来抱住他胳膊，“老头子，可不敢动手啊，女子都这么打了，打不得！”

“我生她养她，就是叫她来骂老子的吗？”范汉民挣扎着非要动手。

范国伟和张丽霞也过来劝说，都说范小文年纪小不懂事，叫他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又说她也是为大姐考虑，一时着急，话赶话，不是真心要跟他过不去的。

范汉民也知道如今范小文自己是管不住了，今天真要是动了手以后父女俩的关系就算是完了，而且家里头能有现在的光景也是范小文的功劳，所以众人一劝说，他也就顺坡下驴把手放下，狠狠瞪了范小文一眼，摔了手到院子里头坐着抽旱烟。

他心里头乱的很。一方面他放不下长辈的面子给女儿承认自己的专横和错误，另一方面他也气范小文不给他面子。儿媳妇还在跟前呢，她就这么和自己对着干，叫儿媳妇看着算什么。你自己的女子都跟你犟，你连姑娘都管不住，有啥脸以后再说媳妇的不是？

大女儿日子过得苦，自己的确是有责任的。当初她离婚在家，自己和老婆子，千不该万不该急着随便给她找了一户人家就发落了出去，也没有说去打听打听这人品怎么样。白白害的姑娘在郑家受了这好几年的苦。本想着如今小女儿有了出息，把大姑娘也提携着过上了好日子，只要郑家人收敛对她好些，总好过再离一次婚的强。她都三十五六岁的人了，这要是再离了婚，谁还能要她呀。

可现在这情况想要再过下去是不可能了。他使劲的抽了一口烟，罢了，总归是自己的骨肉，就算是老在家里头也比在别人家受虐待强。儿女如今都长大了，自己也该卸下担子，不要事事都操心，你觉得你是为别人好，别人还不领情呢。

他瞥了一眼屋里头站着的亲人们，生出一丝无力感来。

周翠霞长长舒了一口气，拉着范小文一脸的心有余悸，“文文啊，你咋能和你爸这么说话，他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这离婚本来就是不光彩，你爸在外头不知道受了别人多少白眼，这心里头的委屈你们怎么知道？你前脚离婚，你姐后脚也跟着闹，咋能叫人不生气！”

范小文一张小脸紧紧绷着，不言语。

范晓茹低着头不说话，斗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滴落在驼色的风衣上头，印出了两道水印子。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出声，只有断断续续抽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