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前尘往事(2)(2 / 2)

这就是褚栖月的背影,错不了的,但褚栖月却没有回头。她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就在她的指尖触到褚栖月的那一刻,周遭的天地又是天翻地覆。

而褚栖月终于回过头来,她惊愕地发现,他竟是满脸的伤,看上去丑陋又悲哀。但他的那双眼睛,还是她熟悉的模样。他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秩娘,你来了。”

“你怎么了,谁伤了你——”

话音落下,巨大的天空好像一块巨幕般陡然落下,顾红秩被砸的眼花缭乱,脚下又落了空。大地不知怎么裂了缝,她和褚栖月都掉进缝隙里。她一直握着褚栖月的手,用尽全力也没有松开。

最后,他们两人一起掉下深渊。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想着即便是万劫不复,只要有他在,那就不算枉死了。

再次醒来时,顾红秩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她像是浮在半空的孤魂野鬼,看着躺在**满脸缠着绷带的男人。

这个人是褚栖月,即便遮住了脸,她也认得出他。

就是他化成灰,她也认得。

但无论她怎么呼唤他,他都没有回应,她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声嘶力竭地喊着,却仍然走不出沉默。她看着褚栖月吃力地从**坐起,听到他用低哑的嗓音叫人进来,紧接着一个青年走到他床前,满身的肃杀之气,看到他只是微微躬身,冷漠道:

“燕王殿下,圣上让您好好歇息,外面的事您就别管了。”

听到这句话,褚栖月的身子一僵,他的脸被绷带遮着,顾红秩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却心有灵犀地感知到此刻他的痛楚,又见他猛地伸出双手,攥住这名青年的衣领,颤声道:

“还没找到顾三小姐?”

青年看着他,眸光中沉着几分怜悯,微微转过脸,避开他的眼神,“圣上说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寻找顾三小姐,更何况顾家与西凉人勾结在一起,疑似是生了反心——”

“放屁!顾家是无辜的,安国公府上下无一人是反贼。你们明明知道真正的反贼是谁,却执意拿顾家来当替罪羊,这是伤了忠臣的心,让真正的反贼逍遥法外,让亲者痛仇者快!”

褚栖月激动的涨红了脖子,双手用力将青年的衣领攥得更紧,但这反倒让顾红秩看出了他手上的无力。

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因为青年说的话,也因为褚栖月的反常。她能看出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此刻完全受制于人。

而这个进来和褚栖月说话的青年,在他转过脸的那一刻,顾红秩也看清了他的脸,他是鱼青,昭庆帝的人。

“燕王殿下,您别激动,这样伤身。”

鱼青慢条斯理地开口,甚至是有些温吞的语调,但他眼里分明闪着冷光,似挑非挑的嘴角又不知藏着怎样恶劣的嘲弄之意。他似乎颇为乐意看到褚栖月这副挫败的样子,喜欢看对方愤怒至极却无可奈何。

顾红秩想到一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个鱼青,还真是狗东西。

如果她能动,如果她能说话,她一定要挡在褚栖月面前,让鱼青滚出去,告诉他,他不配用这种语气和她的男人说话,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褚栖月受辱。

“您说您这是何必呢?无论顾家是否无辜,但圣上已经决定了拿他们开刀,那就算顾家倒霉咯。”鱼青满不在乎地微笑着,用看痴儿的眼神看着褚栖月,“圣意不可违,这个道理,燕王殿下应该明白。”

顾红秩望着褚栖月,从她的角度刚好把他的脸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神情先是凝固住了,然后是挣扎,是濒临崩溃的扭曲。最后他似乎又恢复了冷静,但那是一种疯狂可怕的冷静,让她心惊肉跳。

他就用这种神情,对着鱼青道:

“你们一定不会放过顾家,是吗?”

鱼青虚情假意地笑了笑,“殿下用你们这个称呼,我就不明白了。我只是个小人物,有些事不是我可以置喙的,真正做决定的是圣上,我也不敢揣测圣意,您说对不对?”

“好,那我换个问法。”褚栖月顿了一下,缓缓道,“圣上一定不会顾家,他让你来我这里,就是想让我死心。他要你告诉我,他想灭顾家满门,我管不着。”

虽说是问,但当褚栖月把问题说出来时,其实已经是在陈述了。

鱼青不置可否,他知道褚栖月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紧接着他又听褚栖月道:

“那她呢?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下落不明,你们早就知道她的下落了,之前说的那些,都只是在骗我?”

闻言,鱼青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

“燕王殿下,不是我想骗您,实在是圣命难违。”

褚栖月点点头,竟是露出了笑容,“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