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栖月嘴角微勾，这抹笑意在月色的洗礼下显得尤其清冷。

“佩雪露出狐狸尾巴了？”

“是。她和黄莹在房间里吵了起来，是她主动露出了一些端倪。”

“这么说，是狐狸本身刻意露出了尾巴，而不是藏不住被别人发现了。”褚栖月往湖里丢了一把鱼食，脸上的神情更加寡淡，“是本王小看桑落了。现在，她是把本王当成了鱼，抛出了一把鱼食，眼看着本王不吃，就又抛出一把。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池塘的主人，和本王玩起来了。”

钟渡音沉声道，“殿下，我要说就直接把桑落抓起来严刑逼供，她撑不了多久。”

看桑落这么一步步的演戏，别说褚栖月的耐心，她的耐心也要耗尽了。

桑落服毒先是想换取褚栖月的妥协。她在服毒之前就很清楚，以褚栖月的心智肯定不会被她蒙骗，绝对猜得到她是自己服毒，但她就是想赌她用这一招，能逼迫褚栖月就范。

只要他对她有一点心软和怜爱，那就代表她有可趁之机。有了可趁之机，那于她而言一切就都好办了。这回她可以自己服毒，下一回她还可以做出更过激的事，只要褚栖月还能多看她几眼，那心里就是有了她，凭她的手段和魄力想在他内心占据更多地位，并不是难事。

什么事情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都好办了。尤其是男人偷腥的事，只有从来不偷腥的男人，没有尝一口以后还能舍弃得掉的。有了第一次妥协，就有之后的无数次，她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她甚至都没想过掩饰什么。

但她无疑是失算了。

褚栖月没有心软，也没有妥协，任由顾红秩拆穿了她的用意，当众让她难堪。

于是她就开始破罐子破摔。

“其实她很聪明，本王留她在燕王府的真实用意，她不是没想到。”褚栖月用手里鱼食逗着湖里的鱼，看着它们争来抢去，“她最后的希望破碎了，她开始恨本王，想要报复本王。她知道本王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于是就拿这些做饵。她猜到我们会怀疑佩雪，所以她提前和佩雪商量好，让佩雪在合适的时候露出马脚，这都是演给本王看的戏。她把每一步都安排好了，现在不过演到一半，可本王不能奉陪了。”

钟渡音沉着眸子。

她不喜欢桑落，但这不代表她会轻视桑落。这个女人确实有手段，有城府，若是当年投了个好胎生在官宦人家做了男子，现在不知都把官做到多大了，放在龙争虎斗的朝廷中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但现在桑落却把聪明才智都用在了损人不利己的事上。

与其说这个女人是为了所谓的情爱，不如说是为了心中的执念。这份执念是如此可怕，说到底，桑落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自己能不能过得好，而是既然你们不给我想要的，那所有人都别想好！

“本王看在她出过力的份上，已经对她多有忍耐。她之前和沈子筠私下的那些买卖，本王不想追究，但她却一错再错。而她千错万错，最不该错的是妄图把手伸到秩娘身上。”

褚栖月手上轻轻发力，还剩下不少的鱼食就这么在冬夜的寒风中化成了粉末。

“桑落住在燕王府，受本王庇护，暗中却为沈家做事，其罪当诛。”他没有回头，因此钟渡音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听他平稳地说，“但念在她曾经有功，本王饶她不死。明日一早也不用把她送往别院了，直接送到沈府，让沈子筠出来接她，然后让人满城放出消息，就说是燕王府将沈大公子心爱的红颜送回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