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伯夫人要是想让人去朱府强行取回这封信，还是趁早罢休这个念头吧！有大理寺在，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你们顾家再得宠，也不敢在这时候去触圣上的霉头！明年开春圣上就会大选后宫，你们想让贵妃早点失宠？”

顾红娣微微一笑，没有理睬他的话，反倒问：

“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朱行水以为她态度软下来了，是要妥协了，坐在椅子上，还翘起二郎腿道，“很简单，祖母知道贵妃娘娘在圣上面前说话管用，她只是想求贵妃娘娘在圣上那里说几句朱家的好话。”

顾红娣听了差点笑出来，只是让贵妃说几句朱家的好话，亏他能说得出来，也亏朱老太太能想得出来。

“皇后娘娘得了疯病，但终究还是中宫皇后，我们朱家是皇后的娘家，也是功勋之家，不能因为皇后娘娘不省人事了，就由着什么人都来欺负我们。于情于理，贵妃娘娘都该帮我们说话，这才是后宫嫔妃应有的德行。”

朱行水大言不惭，侃侃而谈：

“因此贵妃娘娘这么做，对她自己也有好处，帮人就是帮己。来年马上就要秀女大选，有那么多新人入宫，自古都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她如今仗着盛宠肆无忌惮，可到时有别的嫔妃分了圣上对她的宠爱她还能目中无人多久？以色侍人只有色衰爱弛这个下场，她若有自知之明，不如早日当个贤妃，像皇后娘娘一样以德行立身，得到圣上的敬重后或许还能有个好下场。”

顾红娣原本的怒火在听到他这番话后都消失不见了，她是真的很佩服他。

朱家妄图让顾家帮忙求情就算了，居然还想让顾家以为这么做是对自己好，还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告诉顾家这么做才是对的，仿佛他们不是在求人帮忙，而是在指点江山，是在施舍教诲。

顾红娣觉得自己如果和这种人生气，那真是嫌自己命长了。

“如果我们不说服贵妃娘娘在圣上面前帮朱家求情，你们就会用那封信做文章，败坏安国公府和我三妹的名声，毁了我三妹和燕王殿下的这桩婚事，这就是你们打的算盘，对吗？”

她的语气和缓，甚至有几分温柔，好似是在说一件很小的小事。

朱行水心里忽然就生出一阵不安，但他随即就压下了不安，他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

正如他祖母说的一样，顾家在这时候一定会拼了命地抱紧燕王的大腿，顾家人断然不敢让这桩婚事有半点闪失，因为他们承受不起被退婚的后果。因此即便他们不确定这封信是否真的存在，他们也会妥协，他们不敢让燕王对顾红秩有一点怀疑。

因为顾家人心里清楚就算燕王再怎么喜欢顾红秩，他也是男子，还是位高权重的男子，他不会容忍自己去娶一个名声有污点的正妃。人言可畏，只要顾红秩曾和朱行易私定终生的事传开了，只要在别人嘴里顾红秩是个没有女德的女子，那无论这件事本身是真是假，那封信真是顾红秩手写的，还是他们伪造的，这桩婚事都算被毁了。

若真是这样，褚栖月一定会退婚，而被退婚的顾红秩这一辈子也就毁了，还连累了整个安国公府。朱行水恶毒地想，顾公爷肯定不会愿意走在街上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没教好自己的女儿，养出来一个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