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庆帝看向穆太妃,她颔首道:
“确有此事。家弟说驸马那日屏退下人,对他提起了燕王殿下。当时燕王殿下刚从幽州回来,驸马说燕王上书参边疆守军的将领中有人贪军饷公报私囊,而所谓的罪证都是燕王编造的,燕王明面上是说为江山社稷着想,实则就是要报私仇,他参的那几名将领,都曾得罪过他。驸马想让家弟在上朝时与他一起向圣上言明此事,家弟没有答应,因为驸马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能证明那就是燕王编造的。”
昭庆帝的脸色都变了,长乐公主有些讶异地偷瞄了母妃一眼。
她是没想到,母妃原来还有这一手。
但母妃这样在圣上面前说驸马和舅舅曾见过面,还提到了幽州守军将领中有人公报私囊这个火药桶,就不怕引火上身?皇兄一向对温呈远颇为纵容,是拿温家当亲信培养的意思,现在母妃就这么说温呈远有私下结党之意图,皇兄能信吗?
但见母妃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是颇有把握,她只能在内心打鼓。
半晌,昭庆帝似是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对穆太妃道,“穆母妃,你先带着长乐去吧,驸马之事朕自有定论。”
穆太妃望着昭庆帝,顿了顿道,“圣上明鉴,哀家只多言两句。其一,穆家不会掺和不该掺和的事。其二,家弟虽是平庸之辈,无甚才干能给圣上分忧,但平庸之人有平庸之人的好处,因为不够聪明便玩不了那些聪明的手段。”
昭庆帝目光深沉,没有言语,让福寿将两人送出去。
等出了乾清宫,上了回养德宫的车辇,长乐小声地在穆太妃耳边道,“母妃,刚才最先说的是让不让青珩嫁到西凉的事,后来怎么就说到我和驸马,又说到朝政之争了?母妃你不一向劝我明哲保身的吗,怎么在皇兄面前,你忽然就说了那么多?”
穆太妃微微笑道:
“哀家以前不说话,是因为不该说。现在到该说的时候了,若是再闭着嘴,那就真成哑巴了。你看这宫里宫外,哪个哑巴能过得好?该开口的时候,就得开口,才不能被人当哑巴看。”
长乐听得一知半解,顿了顿道:
“我们就这么把温呈远给供出来了,皇兄不会反而怀疑我们是倒向了燕弟那一边,帮他说话吧?”
她再不懂朝政,也知道现在沈太傅和褚栖月斗法斗得厉害。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她和母妃虽身份高贵,但在这两位面前也就是小鱼,不够吃的。
虽然她暗中是支持燕弟,她也知道母妃授意穆家暗中帮褚栖月的忙,但这件事不能被摆在明面上,更不能让她多疑的大皇兄知道,否则她们可能就要遭殃了。
“傻姑娘,现在正是说这个的最好时机。”穆太妃垂眸道,“而且哀家方才在圣上面前可曾帮燕王说过一句话?哀家未曾帮燕王说话,也未曾说他的坏话,只是把温呈远的话复述一遍。是温呈远自己提到幽州守军将领,说燕王给圣上看的罪证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