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晴看着他，眼神清澈透亮，毫无波澜。

看到她似乎并未因自己的话影响了心绪，谭先生也不意外，他知道这个苗疆妖女看着年纪小，长着一张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的脸，但她会媚术，这就意味着她的意志力远比寻常人坚定，怎么会轻易受他影响。

但只要她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分神，他就能占据先机，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就不信他总是拿苗疆王族和西凉人的血海深仇说事嘲弄她，她的心神就一点也不动**。

“燕王说会帮你报仇，你就真信了吗？西凉人在京城如此为非作歹，可以说是嚣张跋扈，但朝中仍然是主张对西凉人用怀柔政·策，做着不断给西凉人好处就能让他们归顺，不用开战攻打西凉的春秋大梦。昭庆帝也犹豫不决，就像根墙头草，今日刮北风他就倒向北边，明日刮南风他就倒向南边，就是没法自己拿个主意。这是为何？因为他也和那些没用的朝臣一样，从骨子里畏惧开战！你的燕王殿下再怎么权倾朝野，也要听他皇兄的，因为他手里的权力都是他皇兄给的，一旦他哪天让昭庆帝不顺心了，昭庆帝就要把他手里的权力收回去。你觉得他敢在开不开战的大事上和昭庆帝对着干吗？你指望这样的人帮你报仇，简直是异想天开！”

谭先生摇着头，好像在说全天下最可笑的事。

但夜有晴的反应却让他失望了，她脸上还是没有动静，只是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他。他知道若是此刻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会在第一时间出手，他倒是不害怕和她动手，真打起来他的功力能死死压过她一头，但棘手就棘手在这丫头的武功路数颇为诡异，打不过他，但能缠得住他。

而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缠住。

“姑娘，与其为燕王做事，让他利用你，不如弃暗投明。”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响起狂放的大笑声，那笑声中充满比他更深厚的功力，而这熟悉的笑声让他截然色变。

不，不可能，他怎么还会听到这个人的笑声？

那个家伙不是早就去阴间了？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何为被阎王索命的恐惧。

“孬种，凭你也敢提弃暗投明这四个字！”随着这一声怒啸袭来的是凌厉至极的掌风，谭先生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总算明白为何他刚才一点风声都没听着，真是阎王爷现世了！

此刻他也顾不上再去想交换人质的事，一退就是几丈远。

头发花白的老叟一只手像提溜着小鸡一样，提溜着已经昏迷的青衫女子，傲然而立。

谭先生刚才的脸色是铁青，现在是煞白，他嘴唇哆嗦着，颤声道，“是你，原来是你！”

“是我。”钓鱼翁淡淡道，“狗贼，听过这句话吗？今日我不把你的屎打出来，就算你昨天晚上拉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