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刚才福寿念出的那封圣旨中,竟连褫夺他封号的原因都没说。
朱老太太彻底慌了神,她威严尽失,跪爬着来到二儿子身边,苍老的手攥紧了他的胳膊,竭力摇晃着,撕心裂肺的一阵咳嗽后,她才残喘着说出话来,“儿啊,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圣上为何要褫夺了我们的爵位?你的爵位,可是你祖父和父亲当年豁出了命去挣来的啊!我们家还有太祖皇帝留下的免罪金牌!你等着,我这就以诰命的身份拿着那块免罪金牌入宫,我要见圣上,要见皇后!我们朱家的爵位,不能说没就没了!”
朱非石此刻耳朵都有些发聋,他甚至没听清自己母亲究竟说了什么,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三弟妹裘氏干嚎道,“母亲,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崔氏给二哥生的那个好闺女招来的祸!肯定是那娼/妇养的小蹄子害了我们一家!”
裘氏还想说,母亲您当初要是把爵位给了三儿子,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可她也知道这话不能说出来。而她没把这话说出来,还是挨了朱老太太响亮的一耳光。
“嚎什么!”朱老太太死死地瞪着她,怒道,“什么时候这种场合轮得到你说话了?再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裘氏吓得往后一缩,朱家三爷见状连忙叫人把裘氏带了出去。
朱非石被三弟妹这一嚎,脸上的血色倒重现了几分。这种时候,他没有心情迁怒于谁,只是怔怔地望向跪在家中一众小辈中的朱行易。
他这个独子向来稳重可靠,对于朝堂之事的看法有时比他还老道,此时此刻他竟然忍不住从他身上寻找安慰。他盼望着朱行易能抬起头来,告诉他圣上褫夺他的爵位只是权宜之计,过不了多久就又会重新给他封爵。
可他盼了很久,也没从朱行易嘴里盼到这句能定他心的话。
朱行易只是低着头,像其他小辈一样面如死灰,一声不吭。朱非石的心彻底凉了,他失神落魄般缓缓站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眼里被厉色填满。
“圣上忽然就降下圣旨褫夺我的爵位,绝对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们去向平日里和朱家交好的几位公公打探口风,再想办法和皇后娘娘宫里的人接上头,我一定要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非石叫来两个自己最得力的家丁,在他们耳边吩咐了一番,命他们拿上银两即刻就去。随即,他又来不及对自己的老母亲交待什么,只对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似的朱行易沉声道:
“你跟我来。”
他们两人穿过那些哽咽出声的女眷,也没去看家中子弟惶恐不安的眼神,径自去了前院的书房。朱行石心烦意乱地让那些伺候的小厮都滚远点,亲自伸手关上了门,随即转过头看着朱行易,张了张嘴,滑稽地凭空顿住半晌,随即好像七魂六魄终于又回归了身体,颓然又急切地问:
“你说圣上忽然让福寿降下圣旨,褫夺为父的爵位,是不是我们和西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