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贺被骂得欲哭无泪,臊得厉害。他这回脸面算是丢尽了,只恨回府报信的下人不听差遣,他明明是让那奴才只把他挨打的事告诉老太太一人,再让老太太去知会永嘉长公主,怎么反倒惊动了他亲爹?
等荀府的人走光了,顾红娣才去耳房认领了两个孽障。
因为是从学里溜出来的,两人都还穿着做工精细由上好绸缎做的长衫,只是和荀贺动了手,两件长衫分别都有破损的地方,真可以说是有辱斯文。
顾崇朴比弟弟年长,如今已是一十四岁,有了大孩子的羞耻心,他看到顾红娣来,眼眶微红,低着头就给长姐跪下。
“长姐,是我带头打了荀贺,衙门要审就审我,让小五他回家吧。”
荀贺那软柿子根本就不是他和小五的对手,真动起手来就知道哭天喊娘,吵着说要让叔奶奶收拾他们,把他们按在衙门里挨板子,还要让他们坐牢。
顾崇朴心想,眼下他和小五被押到衙门,就荀贺那么闹,荀家势必不肯善罢甘休的。他知道荀贺的叔奶奶是永嘉长公主,到时候长公主一出面,少不得他们在挨了板子后还要被下大狱坐牢。
他自认是条好汉,哪有让弟弟陪着受苦的理?他早就想好,板子他来挨,牢也他来做。横竖他咬紧了牙关,只认这是他一个人的错,衙门也拿他没办法。
但顾崇简听了哥哥的话,却也不干了。
“哥,我为何要回去?揍荀贺那猪头有我一份,凭什么你一个人担着。你要逞英雄,我还不让呢。长姐你别管我们,今日就让荀家闹,该怎样怎样,千万别对他们赔不是。本来就是荀贺那狗东西先出言不逊,今天我就争这口气了!不管用什么刑,我们都认了!”
顾崇简把脖子一梗,嚷嚷起来,又大咧咧跪在顾崇朴旁边,坚决要和哥哥一起。顾崇朴着急地瞪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就凭你那身子板,你受得了衙门的板子吗?真打你几下,你就滚回娘肚子里去了。”
见到他们这样,顾红娣又气又好笑。
说这两个孽障明事理吧,他们当街斗殴。说他们没心没肺吧,这会子又兄友肝胆相照起来。她摇了摇头,沉下心想这次回府,必定要对他们严加管教,再不能由着他们胡闹。
“别跪着,赶紧起来。”顾红娣板着脸说,“都给我滚回家。”
两兄弟都是一怔。
半晌,顾崇朴才试探着问,“这就可以回家了?我们真不用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