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她这个皇后堂弟有愧翰林院学士之职夜宿青楼豢养妓子的事,必定是要闹得满朝皆知。但如果只是这样,她还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最要紧的是燕王已经让人查明朱行易近半年来经常出入莳花馆,那莳花馆被怀疑与郑宦余孽有关,她的娘家人牵扯在这里面,昭庆帝可能不多想吗?
昭庆帝在别的事情上都可以马虎,唯独在追查郑宦余孽一事上万分谨慎严苛,就算有个风吹草动都要让人深究,为此大理寺少卿都换过两位了,他绝不会轻易将她堂弟出入莳花馆的事压下。
以朱皇后对昭庆帝的了解,她知道他定会暗中怀疑朱行易常去莳花馆,不仅是为了狎玩妓子,是还有别的勾当。这件事原本可大可小,但昭庆帝却会往深处想,他定会命燕王调查朱行易和整个魏国公府是否和郑宦余孽有关。
因此朱行易留宿青楼之事不仅败坏了他本人的名声,影响了他自己的仕途,还等于把整个魏国公府连带着她这个中宫皇后都拉下水了。就算这件事的结果是好的,朱行易能得以洗清嫌疑,昭庆帝对魏国公府和她都会多几分戒备,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朱皇后现在是心急如焚,可偏偏她身为后宫女子进不了御书房,更不能在此时去昭庆帝面前哭诉,否则以昭庆帝的性子,一定会更加怀疑魏国公府有鬼。
“这下好了,三弟这从五品的翰林院学士之职兴许保不住了,最好也是个停职在家闭门思过的结果。”想及此,朱皇后坐在正位上,狠狠地一甩身上华服的长袖,面色阴沉到能滴出水来。
她之前好不容易才说服昭庆帝同意给朱行易和顾红秩赐婚,如今闹出这件事,赐婚的事肯定也是不了了之。昭庆帝绝不会让和郑宦余孽有关的魏国公府和同为豪门世家的安国公府联姻。错过了这个机会,她以后再想揉捏顾家未出嫁的那位三小姐,就是难找时机还没定数了。
“真该死!”朱皇后越想越憋屈,恨恨地咬牙。
拢纱垂下头没有说话,只怕所言不慎触怒皇后主子。另一名叫弄香的女官却是沉吟着开口道,“娘娘别着急,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
“转机?”朱皇后冷笑了一声,“现在连本宫都使不上劲,哪里还有转机?”
弄香眼中眸光微闪,有些得意道,“圣上是让燕王办的案子,若是燕王能为三公子说话呢?娘娘是中宫皇后,燕王堂堂正正的皇嫂,只要您派人去求燕王,他未必不会答应。”
她自以为聪明,是给朱皇后点明了一条路子,不料朱皇后听了就沉下脸,瞪着她怒斥道,“蠢奴才,若是燕王有意顾及魏国公府,他就不会如此毫不通融,直接把三弟经常出入莳花馆的事写进奏折呈给圣上了!本宫若是这时去找他求情,只是白白让人笑话罢了。你以为你想到的本宫会想不到?别人都不说话,偏你要卖弄。”
别人不知燕王对她这中宫之主和朱家的态度,她自己还不知道吗?之前她宫中的两个碎嘴的女官私下议论燕王婚事,说她有意把朱娇嫁给燕王,结果被燕王听到,他竟然直接借着惩治那两名女官告知她,他对和魏国公府结为姻亲的不屑一顾。
如今朱行易落在他手中,他的所作所为可谓是毫不留情,一点都不给魏国公府面子不说,还让魏国公府被昭庆帝深深质疑。对朱皇后而言,她和燕王的梁子已经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