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敲门声在这样的夜晚很是响亮，沈苑心里有些发毛，但看了看身后的车夫，又镇定下来。但与此同时，心里又划过一丝嘲讽。自己都不愿意拉下脸面去找慕容燿了，却在害怕的时候想到北陵王府才安心。

这样的反差情绪，让沈苑的心情更加低落。

开门的是一小厮，虽然夜色浓重，但还未到宵禁的时候，后院依旧是灯火通明，有不少人在活动。这小厮认识沈苑，想把沈苑领去江岸那边，却被沈苑抬手拒绝：“今夜前来，是找莫念的。”

她这话说完，那小厮愣了一下，不过却没说什么，转而把沈苑送到另一院子。

莫念虽然是江岸身边的侍女，但在这药庄，也是相当于管事的存在，甚至外面的掌柜，也要听她的吩咐，自然不能以普通丫鬟类比。

此时莫念刚从江岸那边回来，心里念着公子说的话，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王涛心悦自己是他的事情，自己已经拒绝，怎么公子还要自己离他近些呢？明明以前的公子不是这样的……

莫念还记得在赤崖楼时，她跟在江岸身边，那王涛捉弄自己的时候，公子还替自己讨回公道，与北陵王发生了争执。可如今，公子却有些不择手段了……

想到这里，莫念的神情越发落寞。刚好这时沈苑过来，在开着的门上敲了几下。

听到声音，莫念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门外，当即便看到沈苑笑吟吟地站在那里。两人目光相对，暖黄色的灯火因为露进来的风扑闪着，时明时暗。

沈苑不知怎得，总觉得今夜的莫念看起来有些绝望，她心里一揪，大步走了过去，进去前，也没忘记把门带上。

“不开心吗？”沈苑凑过去，声音轻柔，带着治愈的力量，让人放缓心情。

一直以来，都是莫念安慰自己，为自己的事情担忧。若非今日被自己撞见，只怕自己都忘了，莫念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稍作思考，沈苑再次看向莫念的时候，眼里的愧疚越发明显。

“小姐怎么又愧疚上了？奴婢没事。”莫念捕捉到沈苑的情绪，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看到莫念重新回复笑脸，沈苑更加不放心：“在我心里，你与粟粟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当初说了让你们不必在意那些俗礼，也是想着同为女子，有缘聚在一起，可以说些朋友间的悄悄话。”

说到这里，沈苑叹了声气。她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尊卑观念，以往她倒是不敢打破，生怕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异端，可如今却是在意不了那么多了。

莫念从沈苑的话里听出了她的真心实意，却是有些震惊。类似的话沈苑不只说过一遍，可她们都没放在心上。也许是今夜心房松动，莫念变得颇为感性。

听到这话，莫念不知怎得竟然相信了沈苑，她点了点头：“沈姑娘说的也是，这都是缘分使然。”

随着莫念的声音落下，她们两人的距离也拉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