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国的,因此并不在意病情的恶化。
他不怕死,只是还有一点小小的牵挂。
“嗯。”裴之行静静地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妹妹的墓,我托人迁到了海城近郊的公墓。”周承华轻声道,“我想——”
“我明白了。”裴之行接茬道,“你放心,逢年过节,会有人去扫墓。”
“裴总真是爽快人,”周承华笑着道,“大恩不言谢,小约翰我必然处理干净。”
“再见。”裴之行郑重地道。
周承华轻笑一声,挂了电话。
谢清微睡了一个小时,醒了之后下楼来,裴之行已经切好水果,在客厅里等着了。
谢清微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看了裴之行一眼:“你睡了吗?”
“睡了一会儿。”裴之行笑道,将果盘推到她面前,“吃点水果醒醒神。”
“谢谢。”谢清微看着果盘里切成整齐小方块的水果,以及放在果盘边缘的小叉子,不由得笑道,“你这也太细致了。”
谢璞在的时候,非常疼爱她,也没这样过。毕竟,对于唯一的女儿,谢璞还是寄予厚望的,她不再是幼儿了,就要学着独立自主。
意外来得那样突然,谢璞因车祸去世,遗言都没有留一句。谢清微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多了失去压制的极品亲戚,能快速地适应,除了情况不允许多沉溺在痛苦之中,也有平时被训练得好的原因在。
后来,她靠着给柳箴陪读抱上了柳家的大腿,也没机会这样精致过。
裴之行闻言一笑,心里又有一点酸疼。
现在的谢清微,不是被他宠得娇娇的妻子。她的记忆停留在不那么顺心,但还没有遭遇到真正的打击时。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对他人产生依赖。
如今,没了这样的先决条件,他跟谢清微之间就不会发展那么迅速。
这样也好。
秦湛说得对,他跟谢清微之间,确实少了一点年轻女孩子恋爱时的一些流程。
吃了水果,谢清微精神了。
两点半,理财师万先生准时到来。
原本,万先生是按季度向谢清微回报投资理财收益。
因为谢清微失忆,他将这一年里的数据整理汇总完毕,一起带了过来。
谢清微听着一个个数字,刚开始还很镇定,五分钟之中就忍不住开口:“等等。”
万先生停了下来,看向她:“您说。”
谢清微看他一眼,转向裴之行,“这些盈利跟本金,都是我的?”
“是的,都是你的。”裴之行微微一笑,“除了小万负责打理的这些,还有一部分是我的私产在一起投资,运气不错,也赚了不少。”
“是吗?”谢清微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沉默片刻,才费解地道,“我都这么有钱了,躺着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花完,干嘛还要浪费时间念书?”
做条咸鱼不好吗?
难不成,她信不过裴之行,信不过裴家?
“这说明,你是个有追求的人啊。”裴之行面不改色地夸道,瞥一眼忍笑的万先生,“你忘了,你的理想就是做一条高学历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