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秦相思到底在怨什么。

很显然，秦攸也是这么想的。

她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你是这样想的？那你说说看，我扛得住。”

“好，那我们就从头说起，”秦相思点点头，漠然道，“你都跟爸离婚了，爸没有说过，他不会认我吗？你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呵，”秦攸笑了一下，“合着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忍着剧痛把你生下来，就已经错了。那我之后，确实是步步错了。”

谢清微轻咳一声，提醒道：“秦阿姨，相思，咱们有话好好说，别话赶话。”

看秦相思这架势，话说开了，母女情也伤透了。

“嫂子，这事你别掺和了。”秦相思对谢清微的态度倒还算温和，目光转到秦攸脸上，就复杂起来，有一些怨，一些恨，一些烦。

秦攸抹了一把脸：“你继续说。”

秦相思略一沉默，冷笑道：“你生下我，不是因为爱我，而是想利用我让爸心软。可惜，爸不爱你，也不在乎我。从我记事起，你就告诉我，我是爸的女儿，可是我却不能姓裴，只能姓秦，住在舅舅家里。而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没有一天在我身边，都是住在裴家。”

秦攸咬了咬唇，握紧了拳：“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我还有一个儿子。裴家老宅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我得待在裴家，保护你哥哥。再说，你舅舅对你不好吗？”

“是，舅舅对我不错，可他不是我爸爸！”秦相思凝视秦攸，“你明知道，爸不会认我，为什么还要从小给我灌输，我是裴家人，姓裴才是对的？无论我多么努力，爸都不会看我一眼，你知道我的心里多么难过吗？”

“你本来就是裴家的血脉，得到你爸的认可，不是你这些年来的目标吗？”秦攸淡淡道。

“得到爸的认可，被他接纳，回归裴家，改回裴姓，究竟是我目标，还是你的梦想，你心里没数吗？”秦相思怒道，“这些年，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舅舅对我很好，舅妈也没把我当外人，我明明可以做个快乐的秦家人。”

秦攸听了，沉默半晌，才涩声道：“你大了，早就能自己拿注意了。你想做秦家人，你就说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想什么。”

“是啊，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也不在意我在想什么。”秦相思目光幽冷，“你只在意你自己，只在意爸不爱你。”

秦攸听了，皱了皱眉：“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的。我这辈子，不可能放下你爸。是，我是生了你，我是你妈，可我不能有自己的念想了吗？相思，做人要讲良心。我在医院住着，你出去玩，我难道没叮嘱你？你交友不慎，我没提醒过吗？你嗑药，是我让你磕的？”

谢清微听到这里，心道：完了。

果然，秦相思听到这里，大笑起来，尖利地道：“是，我没良心。我交友不慎，毫无防备地嗑药，我有今天，都是自找的。可是妈，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好端端的，为什么就不肯待在家里，非要出去玩呢？”

“相思——”谢清微开口，试图阻止。

秦相思却不理她，冷冷地道：“因为你一直做弃妇姿态，伤春悲秋，我看腻了！你都被赶到国外了，心脏不舒服，住了院，还利用舅舅，想让爸来看你一眼。你不在家，家里也都是你自怨自艾的影子。所以，我待不住，才会出去。”

“秦阿姨……”谢清微担忧地看着秦攸。

“在吵什么？”裴之行出现在房间门口，皱着眉，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