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微抬手,覆在他的手上,看着他的眼睛:“其实,很多事我已经不在意了。”
她倒不是心疼秦攸,而是不希望秦攸真有什么事,裴之行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会后悔。
愧疚与后悔对生活质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裴简跟谢明理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裴之行也认真地看着谢清微,温柔的目光中带了一点复杂与无奈。
不管怎么样,秦攸始终是他的生母,他可以疏远她,但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她。
他当然也明白,谢清微对于总是给自己使绊子的人不可能有什么情分,她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他。
“你看看哪天有空,我们抽一点时间去看看她。”谢清微轻声道。
“好。”裴之行握紧她的手,点头应道。
谢清微笑了一下,把头靠在他肩上。
气氛正好,手机铃声突然欢快地想起,谢清微看一眼来电显示,坐直了,接起:“湘湘?”
“嫂子……”秦湘在那头抽了抽鼻子,嗷的一声哭了出来,“嫂子啊!”
谢清微嘴角抽了抽,温声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秦湘哭得不能自已,呜呜哇哇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呢。
谢清微轻轻摇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更温柔了三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
“我在医院。”秦湘抽抽搭搭地报了地址。
“等着,我马上来。”谢清微沉声道,转头看向裴之行,“你今天有别的安排吗?要不先去忙?”
“下午三点有个会,不耽误,先去看看秦湘。”裴之行淡淡道。
“行,”谢清微点头,吩咐司机,“刘师傅,掉头,去医院。”
到了医院,找到秦湘,谢清微细看她一眼,发现她眼睛有点红,显然是哭过,脸上的妆却是完好的。
谢清微挑眉:“说说吧。”
“嫂子,”秦湘一把抱住谢清微,刚止住的泪又盈满了眼眶,哽咽着道,“学姐的病好不了了!”
“啊?这……”谢清微轻轻拍了拍秦湘的后背,“医生怎么说?”
秦湘抹了把泪,抽抽搭搭地道:“他们说了好多,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淋巴恶性肿瘤。就算做手术,意义也不大了。不如保守治疗,这段时间该吃吃该喝喝。”
说着,秦湘又哇的一声哭了。
医生对重症病人的亲友说该吃吃该喝喝这话,跟下了死亡通知书有什么区别?
赵学姐还那么年轻!
“所以,你就一个人躲起来哭?”谢清微摸出手帕递给秦湘,“别揉眼睛,待会儿肿了,你再去看她,她心理压力得更大了。”
“我已经用冰块敷过一次了。”秦湘低落地道,“嫂子,怎么办?”
谢清微略一沉默:“她的男朋友呢?”
“回公司辞职去了。”秦湘闷闷地道,“学姐说他为这个工作付出许多,又快升职了,让他再考虑一下。”
“她男朋友回公司辞职,你在这里哭,那病房里是谁在陪着她呢?”谢清微问道。
“学姐的父母都来了,”秦湘抽了抽鼻子,“嫂子,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