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不用问,小翘儿明了。
她神色庄重冲陈全又蹲了一福,喃喃道:“小翘儿不知,陈叔竟为了我额涅的事儿,如此奔波劳苦,今日得知虽已晚了这许多年,还是要感谢您这一片心呐。”
陈全摆摆手,道:“不过也是白跑一趟罢了,达椿直接就把咱们给挡了回来,说什么万岁爷刚刚登基,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国库吃紧,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活人的事儿暂且顾不过来呢,死人的事儿自然要往后放一放才成。”
小翘儿想起达椿那张油腻谄媚的胖脸,这些话,他能说得出口。
陈全一摊手,无奈道:“奴才也是没辙,便老老实实回来等着,这一等竟是十多年,到如今也是音信全无。”
起初陈全一听是昶宁公主,心里还抱了一丝念头,可仔细打量她的穿着,普普通通的贫家女一般,毫无皇室的贵气,显然也是落魄了。
他叹口气,决计不再提那些恼人的往事。
陈全的失望神情,逃不出小翘儿那双眼。
她心中不由懊恼,要是早些知道了这事儿,趁着还在宫里时,跟苏太后提一提,闹一闹,兴许也能成行。
可现如今自己落魄了,自顾不暇,前方的路该怎么走,自己两眼一抹黑,别的自然也就不能奢望了。
她叹口气,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大眼睛,被懊恼和低落,一点一点吞噬了光芒。
裴松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故事,他只听他阿玛和额涅说起过先先帝和梅娘娘之间的故事,真不知在他们死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波折。
他瞧了小翘儿一眼,见她神情悲伤,几欲站立不住,忙上前两步,站到了她的身后。
“这位是?”陈全瞧着裴松,想认又不敢认。
“小的裴松,见过陈叔。”裴松拱手行礼,声音舒朗。
“裴淮庆,是你什么人呐?”陈全试探。
“乃是家父,小的在家里行四,乃是老幺。”
陈全先是一愣,抬头朝远处望了两眼,见乌泰带来的人都停在谷外,并未有冒犯的意思,方才放下心来。
“你如何会到这来?是你阿玛的意思?还是当今圣上的意思?”陈全眼神中充满警惕。
裴松一拱手,说道:“裴松此次前来,只代表个人,万岁爷和我阿玛根本不知此事,当然也没分毫关系。”
陈全谨慎看了一眼乌泰,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不同于小翘儿和裴松的震惊,乌泰一贯云淡风轻,他扬声道:“站着说了这一起子话,脚都麻了,咱们到里边细说吧。”
见小翘儿垂眸不语,一副失落表情,劝道:“你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些事儿先放一放,先顾着自己为好。等有朝一日,你大权在握,富甲天下的时候,想给你额涅迁陵寝,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一阵风来,把屋顶上的雪扬得漫天飞舞。
小翘儿冲陈全说道:“虚长到十六岁,竟从未来此祭拜过,当真是不孝得很。望陈叔带我先去祭奠一下我额涅,全了我这个不孝女的一片悔恨之心。”
“既然如此,昶宁公主这边请。”陈全点头,在前边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