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动平静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又转头瞧向了西北边的天空，那里依然风平浪静，云朵缓缓漂浮。

可突然间，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了起来，云仿佛被墨水浸湿染黑，肃杀的氛围在空气中环绕。

“好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

林动低声喃喃着，突然他转过身来辞色俱厉的看着夏璃。

“夏璃，我问你一件事。”

“嗯？”夏璃显得有些许慌张，在宇文杰等人死去后她神情中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儿便很难再寻见了。

林动靠得很近，几乎快要贴在她的身上。

他压低声音，问道：“我问你，你未来什么打算，还想活下去吗？”

夏璃不知所措的眨着眼，直到林动再次重复了一遍她才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还想活下去吗？

宇文将军身死，谷城为了救自己也死了，王鑫背叛了他们。

一路上陪伴自己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本来几人约定好，事成之后还要许多许多事情要做。

可现在，一切美好的愿景都不过是空谈。

复仇之路也变得逐渐遥远，甚至触不可及。

‘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夏璃，活下去。”

此时此刻，许久之前，王良山下。

父王临死前交代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再次萦绕在耳畔。

夏璃其实知道，当兵败大夏王宫溃退王良山，并让宇文将军带自己走的那一刻，父王并没有要求她太多。

他深知，要想靠着寥寥数人搬倒如今得势的国师好比一件天大的笑话。

他只是希望，面前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夏璃恍惚间与林动的双眼对视，她明白了。

‘小苟’所问的问题并不是真的想问她是否还想活下去，而是想问她，你还想复仇吗？

而这个答案，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怎么会动摇呢？

夏璃的目光不再浑浊，无力的双腿再次有了足以支撑起身体的力量。

她利落的点头。

“想，我还想活下去。”

“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是时候放下仇恨回归生活，可如果我真的那么做，我便也不是自己了。”

“十年、百年，乃至千年，我会不断的变强，直到有能力亲手了解这一切！”

目光如炬，林动在夏璃的眼眸中仿佛看到了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暗暗叹气。

‘谷城，我只答应你不杀夏璃，剩下的就算是你欠我的。’

想罢，林动突然向前一步将夏璃搂在了怀中。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夏璃瞳孔猛缩。

她不敢置信的想要侧头，可只要自己侧头嘴唇便会触碰到林动的侧脸。

她就这样被林动抱在怀中，甚至忘记了挣扎。

先前眼神中的炙热瞬间被某种说不出来的意味所取代，淡白的脸颊上也多了几分红晕。

“小、小苟，你、你干什么？”夏璃语无伦次的说道，双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这时，耳畔传来林动轻飘飘的声音：“嘘，别说话。”

林动抱着夏璃，稍稍抬头冷眼看向天空。

“鄙人林动要在此与道侣修行，如果诸位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