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一!”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从手背传来,陈玄低头看去,脓液沾染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边缘浮现出那熟悉的暗紫色纹路。
一股混沌邪恶的力量,正顺著他的手臂经脉,疯狂地向体內侵蚀。
陈玄反应极快,並指如刀,毫不犹豫地斩向自己手腕。
染毒的血肉与小半块手骨被硬生生削飞,鲜血喷涌,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他立刻运转灵力封住伤口,同时將那块削下的血肉用灵力包裹,狠狠甩向巷子深处。
血肉落地,瞬间被地面残留的银灰色脓液吞没。
几个呼吸间就彻底溶解,融入那片不断扩大的污秽之中。
那老嫗,目睹这一切,喉咙里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
她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的纹路瞬间爬满全身,整个人迅速向內坍缩、溶解。
仅仅数息,一个活人就在陈玄眼前彻底化作一滩剧烈翻腾的银灰色液体。
这滩新生的脓水如同活物般蠕动著,贪婪地吸收著周围地面残留的污秽,体积迅速膨胀,表面鼓起的气泡破裂时,似乎有无数细小扭曲的影子在闪烁。
“跑!”
陈玄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这瘟疫太邪门了!灵力非但无用,反而像是引火的导索!
他强忍著断腕的剧痛和神魂被污染的眩晕感,转身就要御空逃离这片魔窟。
然而,他刚衝出巷口几步,身形猛地顿住。
城东枯骨巷的惨状,並非个例。
目光所及,方才还一片“祥和”的青石城坊市,同样升腾起一股股带著独特气味的“
雾气”。
更远处,靠近城中心的方向,隱约传来几声悽厉非人的嘶吼。
瘟疫,已然失控,正以恐怖的速度吞噬著整座青石城!凡人在溶解,低阶修士恐怕也难以倖免!
陈玄的心沉入谷底。
他家族据点所在的区域,离城东並不算远!
就在这时,一道遁光从城中某个方向歪歪斜斜地飞来,看其灵力波动,赫然也是一位神海境修土,似乎是城中另一个家族的供奉。
那遁光仿佛喝醉了酒,忽高忽低。
“刘道友!”陈玄认出对方,高声喊道,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那遁光闻声一颤,竟直直朝著陈玄这边坠落下来。
轰隆一声砸在不远处的屋顶。
陈玄急忙掠近,只见那位刘姓修士狼狐地从废墟中爬起,他半边道袍不翼而飞,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布满了挣狞游走的暗紫色纹路。
纹路之下,皮肤正在快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並鼓起一个个令人作呕的脓包。
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混乱,看到陈玄,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陈兄!救—救我!这邪疫——它它在吃我的灵力!我—我压制不住!好冷好乱—
有东西有东西在我身体里钻!”
他一边嘶吼,一边不受控制地抓挠著自己的皮肤,指甲深陷,带下大块皮肉,露出底下同样在异变的组织,渗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而是那银灰色光泽的液体。
“刘道友!冷静!运功护住心脉!”陈玄不敢靠近。
他看到了刘道友眼中那抹熟悉的、非人的混乱微光,正越来越亮。
“护护不住!哈哈—-哈哈哈!”刘姓修士突然癲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绝望,“没用!都没用!”
他的笑声夏然而止,身体猛地剧烈抽搐,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揉捏!
在陈玄惊骇的目光中,这位同阶的神海境修土,飞速地软化、塌陷。
皮肤、肌肉、骨骼、內臟——一切都在溶解、混合!
脓液如同拥有生命,朝著最近的“养分”一一惊呆在原地的陈玄缓缓蠕动过来,边缘延伸出粘稠的触鬚。
陈玄亡魂皆冒。
亲眼目睹同阶修士如此诡恐怖的消亡,比任何情况都要衝击他的道心。
他当即化作一道青色流光,头也不回地朝看场外方向亡命飞遁,只想快快逃离这座正被银灰色死亡缓缓吞噬的小城。
身后,那滩由神海境修士所化的魔女病液,在原地剧烈地翻涌著。
甜腥的死亡气息,隨著灵气流动,悄然瀰漫向青石城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