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东部的百姓们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三法王和二尊者心知肚明,先前都已经和我汇报过了的。”
“男人们具体都遭受着怎样的苦痛,我那是切身体会!俭军主要的组成部分其实全部都是光棍汉。”
“你别看那位毛元帅威风凛凛,但是我听朱平说,毛元帅同样也是苦出身,年纪一大把,青春岁月都已走了过来,然而仍旧孑然一身!”
李恪说到最后,扼腕叹息,将头低沉了下去。
杨仙儿当真于心不忍,紧紧握住李恪的手,柔声道:“恪儿,此事原也怪不得你,这江南东部的俭军自有他们的因果在。”
“更何况你现如今身为神教的教主,神教群豪和俭军内部的诸位将军明里暗里形同水火,你不能太将俭军的事情放在心上。”
李恪摇头叹息,喃喃道:“我却又如何不知?”
杨仙儿说道:“你既然知道,何必还如此介怀。”
李恪抬起头来,看向杨仙儿,一字一顿地道:“光棍汉,何错之有?”
李恪认真望着杨仙儿,杨仙儿一时之间口干舌燥,再也答不上来。
几次三番想要回答李恪,然而杨仙儿终究找不到理由。
半晌过去,杨仙儿紧蹙着秀眉道:“这……这……唉!这是他们的事!”
李恪再次重申:“光棍汉,何错之有?”
杨仙儿再也说不上话来。
沉默片刻后,李恪斩钉截铁地道:“他们将大唐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操弄出如此一场令当今天子寝食难安之事,他们不过就只是想要讨个老婆罢了。”
杨仙儿不禁是自惭形秽,轻声一叹。
李恪冷着一张脸,立时将头转了过去,看向窗外。
只见此时骄阳漫天,空气微甜,漫山遍野,花开烂漫。
成群结队的光棍汉垂头丧气,在路旁走过。
各人忙着手头的事,互相之间不言不语,一派死气。
路途之中倒也能够看见两、三个女子,但那都已是年岁已大,或是姿容丑陋。
这大好河山,风景秀丽,然而却无人共赏,当真一面天堂一面地狱,令人看在眼里心中当真愁苦。
此时李恪回转过头来,轻轻推了推杨仙儿,说道:“六姨娘,你看看外面。”
杨仙儿轻一点头,定睛看了看。
半晌过去,杨仙儿轻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李恪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外面那都是什么?”
杨仙儿茫然不知,轻轻摇头。
李恪说道:“那可都是寂寞了千年万年的孤魂野鬼呐!”
杨仙儿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
这江南之地,仍旧暖如盛春,漫山遍野的花,仿佛开也开不尽。
然而位于大唐境内北部的长安城,此时已然彻底进入深冬,大雪在天地之间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无论定睛看向何地,那里都是一派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