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莫要忘了，不言他身上流着你的血。”沈清梧直勾勾的盯着柳勃，“你这么说，对他不公平。”若是按照柳勃这样的说法的话，那么自己身边的檀姐儿烟姐儿就都是不该出生的人了。

柳勃抿了一口酒，深深地看了沈清梧一眼，“一别十七载，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没有那么锐利了。以前的沈大少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要是以前的你听了我这句话怕不得跟我击节高歌一番。”

“表哥自己都说了，十七年了，我若还是那般样子只怕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了。人在年轻的时候犯傻那叫少年意气，现在若是犯傻那叫愚蠢。”

沈清梧的指尖轻点桌面，手边是郭嬅语亲自叫人送过来的卤牛肉，口味不咸不谈最适合下酒，他用筷子夹起一片塞到嘴里，“表哥，如今不是十七年前了，一切形势都变了，从后日开始你就是最受人关注的驸马都尉，你要做什么你要想清楚。”

“忽视发妻之子，有多少人会指摘你指摘公主府想来你比我明白。该怎么做，你要比我明白的多。”沈清梧说完这话也不再说旁的，只是安心吃着眼前的下酒菜，剩下柳勃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后日一到，苻明善人生里的第二次婚礼浩浩****的开始了。当她从苻冲宁所居住的别宫踏上马车离开时，回首看了一眼鬓发苍白的苻冲宁，她的心里忽然划过一抹惊恐，好似这一次过后，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一样。

可是她这番悲伤的情绪很快就被婚礼带来的喧闹给冲散了，在喧闹中她似乎都已经忘记自己的父亲还在别宫一个人孤独的住着。

等到婚礼全部的环节进行完毕，苻明善有些疲倦的卸去妆饰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她忽然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忽然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

柳勃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苻明善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由有些好笑，上前轻轻搂住苻明善，低声道，“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好好歇一会儿，明后两天还有好多事要咱们两个忙呢！”

“至善，我有点恍惚。我真的有些不相信，你回来了！”苻明善抬起头搂住柳勃，“这一阵子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太想你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幻觉。可是嫁衣和婚礼都是真实的，你真的是回来了。”

柳勃心下微酸但又觉得感慨不已，紧紧搂着怀中的苻明善，轻声道，“明善，一切都是真的，我回来了，以后我们会一辈子都在一起的！”

苻明善的房间里一片风光旖旎，而柳不言这一日却没在公主府，清阮和他于这场婚礼中都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于是清阮被舒元枫接进了宫里，柳不言则是被明哥儿邀请去了小沈府。

沈清梧和郭嬅语都是和善的人，更何况在草原上的时候，柳不言也听说过自己这位表叔的名声，他反倒是觉得，在小沈府要比在公主府舒服多了。

至少在公主府，他就不能跟明哥儿一样，在自己的院子里立上一处靶子，每天明哥儿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就能随便练习骑射。

“爹娘说这些功夫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所以没事的时候也让我练练。不过过两年这个估计就没什么用了，到时候只能给给昭哥儿曜哥儿用了。”

柳不言盯着明哥儿熟练的搭弓射箭，整个流程行云流水格外熟练，也觉得颇为新奇，“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总觉得中原的人都不喜欢骑马射箭，后来却听说匈奴铁骑被打的落花流水，我只当是阴谋诡计太多，见到你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坦诚，明哥儿也没有生气，反倒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跟他解释了起来，“其实你想的也没错，上京城里面喜欢骑马射箭的人确实不多。但沈家是武将出身，平日里经世学问要学，骑射也不能扔了，你若是看旁人家也未必如此。”

柳不言点点头，想到今日沈清梧和郭嬅语参加完婚礼归来，自己跟着明哥儿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举动，不禁问道，“你爹娘感情一直都那么好？”

“从我记事起就是这个样子了。”明哥儿说着脸上还露出了嫌弃的神色，“都说子不言父是，但是我爹娘他们两个有时候真的是够了。我和姐姐弟弟什么的经常被赶到厢房用膳什么的，因为不能打扰了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