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四夫人。”
苏瑾玉将面前这位清秀俊朗的少年上下打量了几遍,还是想不起来他是哪号人。
顾彦宁问道:“你何时到的京?”
那少年答道:“今早刚到,一进了城,就赶过来给您和老夫人请安了。听说家中出了变故,她老人家身体可还好?”
顾彦宁说:“母亲受了打击,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心情不太好。她现在已经歇下了,你改日再过来看望她吧。”
那少年闻言,颌首道:“我年中的考绩评了个优,升迁的旨意两个月前已经下来了,被调到了督察院任经历一职,以后在京中久居,也可常来看望老夫人和四叔了。”
苏瑾玉原本还迷糊着,听见他说的这话,忽然有了印象了。这少年应当就是卫行潜,是顾彦宁一个好友的孩子,不知道什么缘由,他是在顾府长大的,只是前两年考中进士后被调去了云州任县令,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卫行潜离开后,瑾玉向顾彦宁求证道:“他可是卫行潜?”
顾彦宁一愣,说:“你们以前见过,我还以为你记得呢。”
他们前世是见过,但也只有三四次的样子,没有说过什么话,彼此之间并不熟悉。
“倒也没见过几次,时间长了也就忘了。”瑾玉说,“对了,我听说他是你好友的孩子,为何会一直住在顾府呢?”
顾彦宁低下头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心想,她前世对他当真是毫不关心,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其实她稍稍留意一下就能知道了。
前世瑾玉因为烫伤父亲的事情被家里人为难,罗氏还吵着要给她上家法,是卫行潜快马加鞭地跑到官署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得以及时赶回家阻止。卫行潜一直小心留意着她的状况,后来还劝说他带她搬离顾府,不成想,她竟连他是谁都不记得。
“行潜的父亲和我是同一科的进士,我们刚入仕没几年,被一起调去云州抚舟县监管修建水坝,那里常发水灾,有一天半夜忽然下了暴雨,洪水冲塌了水坝,他瞒着我一个人跑到前线去指挥救灾,不慎被冲下了洪水之中,最后连尸骨都没能找到。他出身贫寒,发妻又早亡,我便把行潜接过来安置在府中,也算是代他培养这个孩子了。”
苏瑾玉若有所思,“那当初为什么不让他的亲戚收养他呢?”
顾彦宁说:“卫家世代务农,请不起好的教书先生,行潜的父亲也是连续四年落榜才得以考中进士,他从小拼了命的读书,只为逆天改命,若是让行潜回到乡下跟着他亲戚生活,这孩子的科考之路会很难走,能不能入得了仕也难说。他在天上看到定会十分痛心,所以我就做主把行潜接到府里来养了。”
“原来是这样。”苏瑾玉说,“那卫行潜算是你的义子吗?”
顾彦宁回答道:“名义上是的。当初为了让他能到魏学士门下读书,对外宣称过他是我的义子。不过这孩子只比我小了九岁,私下也不曾唤过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