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静止了……
在那一霎那,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头顶,从头顶一直延伸到脚心。
萧易北的身体在颤栗,可这种颤栗是只有他感受的到的。隐藏在心脏深处的火山被电火点燃,喷薄而出的岩浆沿着血脉一下子点燃了他所有的细胞。
萧易北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受,唇上的感觉是温润的,柔软地就像是一片娇嫩的花瓣,可身体的感觉是炙烈的,炙烈到他恍惚觉得自己就要烧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所有剧本里对爱情的描述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被击中。
他原先一直无法理解,什么叫被击中?
人怎么可能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被击中呢?
他嘲讽那些文人墨客,都是夸大其词的卖弄,又或者是身体有病,得去治疗。可今晚,在这个高高的山顶,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舒沁的吻只是一刹那,短的就如蜻蜓点水,可萧易北却觉得那一霎那就是永恒一般,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部无声的电影,可以在脑海里回放。
当舒沁的唇离开的时候,萧易北没有让它结束,他托住了舒沁的头,回吻了上去。他的动作青涩到不行,可好在舒沁也是一样的。
初吻,午夜偷偷盛开的花,初吻,清晨淅淅沥沥的雨,初吻,虽然不完美却是人间最难以忘怀的一瞬间……
萧易北沉浸在陌生却强烈的感受中,没有发现怀抱中的女孩静静睁开了眼睛。
“啪!”一声脆响。
他的脸颊上突然火辣辣的一片疼。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像是一辆本来风驰电掣的机车,轰然间来了个急转弯,他还没有来得及刹车,人就被甩到冰湖里。
“流氓!”
萧易北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一脸惨白地连连后退,眼神是惊恐和绝望的。
她狠命地擦着自己的嘴唇,眼里的泪止也止不住的簌簌掉落。
“舒涵?”
萧易北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也说不清凭什么现在一眼就能认出舒涵和舒沁的不同,可他就是可以。
舒涵脸上的惊恐稍稍有些褪去,扶着栏杆抽噎。
又一波礼花在夜空照脸,只是此时的烟火却再也没有先时的璀璨和温暖。
“你……你……你回来了?”
萧易北不知如何解释眼前的窘境。估计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倒霉的了。
舒涵沉默了一会儿,理智终于慢慢回归。她擦干了眼泪,理了理乱发,强迫自己镇定住情绪,走回到萧易北身前。
“今天是几号?”
“1月23日。”萧易北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对日期感兴趣了。
“十五天?”自青岛在海滩边昏迷开始,这一次她居然沉睡了十五天。而在这半个月里,这具身体的主人一直是舒沁。
她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山顶,烟火,还有那个吻……
“我……我……我不是……”
舒涵不知如何向萧易北解释自己性情大变的事实。她找不到一个理由来把这乱如一团麻的现实整理清楚。是她自己不好,是她自己的懦弱,给了舒沁可乘之机。
萧易北叹了口气,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笑了笑:“你是舒涵,不是舒沁,我知道了……”
这个除夕夜,有个美好的开头,却有个荒诞的结尾。
……
萧易北吹着冷风,把从青岛海滩舒涵昏迷后发生的一切向她复述了一遍。
舒涵越听越惊讶,即惊讶于舒沁在她昏迷期间居然乖乖地扮演着她的角色,更是惊讶于萧易北强大的神经,既能接受鬼魅妖邪,现在竟然还能和一个精神病患者你侬我侬……
“你不怕吗?”
舒涵走近了萧易北,眼睛也是亮亮的,可这种明亮却和舒沁的不同。她的亮更冷静,虽然眼神要比舒沁的柔和许多,可看在萧易北眼里,却不知为何竟觉得让人更加琢磨不透。
萧易北突然有一种错觉,其实比起傲娇霸道的舒沁,更难搞的或许应该是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又柔弱的舒涵。
萧易北摇摇头:“有什么好怕的?存在即是合理。”
这是他的理念:存在即是合理。
人心滋长的恐惧,是因为不敢直面。人们总是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事物,总是喜欢用想象来代替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