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哥你太厉害了！”邵辰忍不住崇拜道：“这身手一定是练过吧？”

祁苍点点头，难得夸奖道：“你也不错，那一拳打得很准。”

邵辰看着顾林珏，问：“你怎么只看着，也不去帮忙？”

顾林珏还没说话，祁苍就说：“他的那份，我帮他打了。”

他转向邵辰，接着说道：“你虎头虎脑的，看着就是会打架的，不用帮忙。”

邵辰不服气地说道：“那小珏呢？他也不弱，你为什么帮他？”

祁苍淡淡地说：“他不能沾这种事。”

“为什么？”

祁苍把书包一甩，背在肩上，扔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他说：“因为那是我存在的意义。”

他会是顾林珏的兵器，是他的盾，也是他的枪，是他最锋利的兵器。

邵辰看着祁苍的背影远去，像是电影里的孤胆英雄一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背影写尽了潇洒孤绝，帅气无匹。

他推了推顾林珏，说道：“祁大哥对你真好。”

顾林珏站在那，目光深远幽黑，只是沉默不语。

回到家之后，他和祁苍都在餐桌上写作业，祁苍低着头，稍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

写着写着，顾林珏忽然抬起头，问：“祁苍，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苍头也没抬，眉目不动，毫无波澜地说道：“我不是哥哥吗？”

强势的哥哥照顾相对弱势的弟弟，这不是在顾家默认的规矩吗？

顾林珏攥紧了手中的笔。

祁苍抬起头，问：“怎么，还不愿意认我当哥哥？”

“不是。”顾林珏说：“只是今天不用你帮忙，我也能打赢他们。”

看到顾林珏黑色眼睛中坚定的光芒，祁苍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片刻后失笑道：“这种事还用不着你，你用脑子就成。”

他的态度自然而然，语气又无比轻松，说完便低下头，继续刷刷刷地解物理题。

很多年后，也是这样，祁苍对顾林珏说：“你的脑子好使，动脑子就好，剩下这些事我来办。”

轻轻一句话，却重有千钧。

从此那些事情他一肩扛起，隐身黑暗中，带着累累伤痕仍旧冲锋陷阵，像是个永远不会倒下的超人。

可是顾林珏知道，他身上的伤一道道一条条，每一次都差点把他拉进万劫不复的地狱，他不能让祁苍就这么离开，林音说过让他们相互守护，祁苍在前面护下他，他也得不辜负祁苍的信任，从阎王爷手里把他抢回来。

他们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但是平淡生活也有平常的幸福。

可是就在祁苍的伤口刚刚愈合，他的人生就和正常高中生的轨迹重合时，顾默杉忽然出了车祸，车毁人亡，现场被一场熊熊大火焚烧殆尽。

林音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整个房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祁苍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消息的时候僵立在那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顾林珏原本在看新闻报道，耳边忽然一阵轰鸣，世界像是变成了一块块碎片，迅速在他眼前坍塌，而他就要被压在废墟之下，一种窒息绝望的感觉第一次将他淹没。

静了半晌，祁苍忽然迈着大步，走出房间，敲响了邻居的门。

出来开门的是邵辰的爸爸。

“江小姐在吗？”他问。

“进来说吧。”邵爸爸说道。

等了很久，祁苍带着一身散不去的阴霾走出来，脚步木然而机械地走到院子里。

顾林珏站在那里等他：“你去做什么了？”

祁苍只是望着他，眼神却透过他，看向别的地方。

顾林珏再开口时，声音很冷：“你知道什么？”

祁苍摇摇头。

顾林珏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害死了我爸爸？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他不信父亲会死于车祸，那个强大到不能摧毁的男人，他顶天立地的父亲，会死在一场车祸里，他绝不肯信。

祁苍说：“你不必知道，该做的事我都会做。”

“你要做什么？你能做什么！”顾林珏低吼道：“我为什么不必知道！他是你老师，也是我父亲，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你有什么资格瞒着我！”

“你不肯告诉我？好，那我自己去查。我有手有脚，不是个废物，自己要做的事，不必你来替我！”

他一把扔开祁苍，转身走出去。

祁苍在他身后，忽然开口：“小珏，你牛逼，你可以不顾一切，你敢豁出命去，但是师母怎么办？她刚刚失去丈夫，现在还要失去儿子吗？”

顾林珏头也不回地说：“那你呢？你以为我妈没把你当儿子吗？失去你，她就不会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