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原本就生得极美，此时此刻端坐在马车之中，一身鲤红配着骊黑的襦裙，加上那些名贵的奇珍异宝，和那冷若冰霜的表情，显得皇家贵气十足，凛然不可侵犯。

“你们二位，刚才可是去过了月老庙？”高阳公主突然开口问道，声音矜持，却冷冰冰得没有半点情意。

灵犀无言以对，北斗却简短地答道：“正是。”

高阳公主嘴角往上挑了一挑，算是应对了一个笑容。

“高阳公主，你也来逛庙会吗？”灵犀无话可说，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她突然觉得，这个高阳公主有些可怜。

灵犀抬起头，看着高阳公主。

她身着以前不会穿的华贵厚重的衣裳，妆容精致深厚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也没有半点气愤与不满，就像庙里的神像一样，美丽而没有人气。

灵犀不禁想起当初，初次在李世民身边见到的那个美丽少女。

那个时候的高阳公主，飞扬跋扈，刁蛮任性，无论是谁，只要有半点不如她意，登时她就要炸毛，或骂或打，总要发泄个够才是。

真是恨得人牙痒痒，却美得那么肆无忌惮、张狂自我。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灵犀再次看着那高阳公主，现在的她，就好像重新投了一次胎一样，像个死人。

“本宫不是来逛庙会的。”高阳公主突然说话了。

灵犀吓了一跳，她本来以为高阳公主不会理她，或者跟以前一样，跟她大吵一架，甚至放话说要修理她，结果高阳公主居然正正经经地回答起她的问话来，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本宫，是来拜菩萨的。”高阳公主接着说道。

“本宫，要去前边，拜一拜送子观音。毕竟，房家只有两个儿子，所以就算房遗爱是个次子，也得努力给房家延续香火不是吗？”高阳公主冷冷地说完，嘴角这次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笑容。

灵犀只觉得心里发寒，她无言以对，在高阳公主的注视之下慢慢地低下了头去。

“那我们就在这里恭祝高阳公主得偿所愿，与房家二公子子孙满堂，白头到老。”北斗微笑着向高阳公主说道。

高阳公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昂起头来仰天大笑，笑声之中，马车放下帘子，向前走动了。

灵犀目送着马车离去，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然堵得发疯。

“你怎么了？”北斗亲了亲她的头发，问道。

灵犀没发觉他的小动作，低声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高阳公主现在这个样子，觉得有点难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