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管这事吗？”等仲文善走后，灵犀向北斗问道。

北斗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之后说道：“怎么可能。若说是拐卖了三百个孩童，倒还说得过去，这无端端地虐杀了三百孩童，肯定跟邪教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是弥勒神教干得好事。”

“那你为什么跟仲文善那么说？”灵犀想了想，问道：“可是不想替大理寺背锅？”

北斗点了点头，说道：“背锅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我背锅，还一副把我当傻子耍的模样，那就不是求人背锅的态度了。”

灵犀嘲笑道：“最后还是要背锅的，你不怕大理寺的谢保永，一气之下直接报到我皇耶耶那里去。到时候直接一道旨意下来，锅照背，还多得罪一班人？”

北斗微微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谢保永要是敢这么干，那我倒是佩服他的胆量，那我替他背锅我也认了。”

说归说，第二天两人还是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新任大理寺卿谢保永亲自迎了出来，三人寒喧了几句之后，谢保永便婉转地提出了想请北斗与灵犀去看一看那三百死孩童。

谢保永是个老官油子，可不是那仲文善那样的书呆子，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话说得既婉转又大方，“好叫二位得知，当时挖出这些孩童尸体来，当场的人都是又惊又怒，谁也想不到，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还有人能干出这等惨无人道的事来。想必二位只是听文善简略地提了一提，并不清楚当时是何等一副天怨人怒的场景，等下二位去验看一番就知道了。只怕二位见了，也是恨不得立刻将那凶手捉来，千刀万剐才好。”

“而且，这件案子，于公来说，上报皇恩、下抚黎民，早些查清楚了结案，一可以报答陛下深恩，二可心安抚民心。不瞒二位说，早是我叫他们不要走漏风声，现在外面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多。但这等骇人听闻的惨案，想必也瞒不了多久，迟早是要传得人尽皆知的，到时候咱们再来过问，只怕也晚了。于私来说，实不相瞒，大理寺只是捉拿些江洋大盗、贪官污吏拿手，这等诡异妖人，实在无从下手，二位只当卖我这个老面子，帮帮这个忙。我在这里，厚着老脸向二位替民请命了。”

北斗与灵犀对望一眼，都觉得有些好笑，这谢保永不愧为大理寺正卿，一番话既捧了天策府，又不贬低大理寺，端的是说的滴水不漏，还让他们不能拒绝。

你不是要面子吗？那我就给你面子，明明白白说了，我求你卖我这个老面子，我这里记下你的人情，这样一来，你要再推托，那大家脸上可就都不好看了。

北斗一笑，向谢保永拱拱手，说道：“正卿说笑了，这等大案，咱们有哪一个是能脱得了干系的？我们今天来大理寺，正是为了此事。”

“好好，北斗长史有什么驱使，大理寺上下无不遵命。”谢保永这才露出真的笑容来，拱手说道：“请问北斗长史此来，是先是验看尸体，还是直接去现场？”

“先看看那些拉回来的孩童尸体吧。”北斗回答道，谢保永点点头，亲自在前面带路。

“请问，可查出来了那些孩童都是哪里人么？”北斗一边走一边问道。

谢保永摇了摇头，叹息道：“天下初定，虽然陛下与各级官吏都已经尽力了，但是总还是有些地方，是还照顾不到的。我已经命人在长安附近查问过了，没有大量丢失孩童的记录，这些死者应该不是在长安附近的人。”

北斗点了点头，几人来到了大理寺停放尸体的院子里，谢保永停在了门口。

“二位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谢保永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敢验尸，我一入宦途，就在大理寺，见过的尸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是……唉，都是是小孩子，我实在是不忍再见。”

北斗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谢正卿请自便吧，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

谢保永拱了拱手，说道：“二位只管自便，若是有事找我，着人去叫我一声便是。我还有些公务，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