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冬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把马尔斯“扛”进房间,她不敢贸然让马尔斯躺下,只能努力地将他扶到椅子边,让他慢慢地坐下来。
“马总,您还好吗?”丁冬急切地问。
马尔斯面色苍白,他的眼睛微瞌,轻轻地点了点头,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尚有意识,丁冬不敢迟疑,翻出急救喷雾剂,却因为焦急,怎么也打不开包装盒。
“很快就好,很快!”丁冬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去拆,然而包装就像故意跟她做对似的,无论她如何暴力去撕,也撕不开。
马尔斯的眼皮很沉,有种随时都会失去意识的恍惚感觉,然而,丁冬的焦急样子却还是映入了他已经变得模糊的视线。他缓缓地伸出手,握住了丁冬的手。
丁冬的身体微微地颤了颤,来自马尔斯冰冷的体温好像瞬间将丁冬的体温攫走,然而,这亲密的触感,却令丁冬心悸。
她举目望向马尔斯,低垂着眼帘的马尔斯,透过长长的睫毛可见璀璨如星一般的眼眸,这眼眸凝望着丁冬,传递出安慰与心安。丁冬的心,安定了下来,包装盒也奇迹般地被她打开了。
“张嘴。”
丁冬示意马尔斯张开嘴巴,然而马尔斯最大限度也只能做到微张。无奈之下,丁冬只得托住他的下巴,帮他张开嘴巴。喷了喷雾剂,在看到马尔斯开始深呼吸之后,丁冬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才总算放松下来。
她放下了喷雾剂,马尔斯的眼睛,也慢慢地睁开了。
他在望着她。
丁冬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马尔斯竟然面对面到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的手还捧着他的脸。药的气息随着马尔斯的呼吸钻入丁冬的鼻孔,真是奇怪,明明是治疗心脏疼痛的药,为什么会让自己心跳加速到难以呼吸呢?
丁冬怔怔地看着马尔斯,整个房间,不,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丁冬和马尔斯,就连时间都静止了。
“你……”马尔斯缓缓张口,低沉的声音,伴着呼出的热气,形成环绕立体音一般的特效,而这样近距离地看他,还真的是……很帅呀……
丁冬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出嗓子眼。
“你踩到我的脚了。”
马尔斯的眉,攸地挑得很高,眼角眉梢也尽是嫌弃,丁冬低头,方才看到自己还真是一直踩着马尔斯的脚,却浑然不知。
“对、对不起!”丁冬迅速地收回了脚,满面通红。
完了,完了,丁冬,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人家说饱暖思那什么,你都没吃早饭,还胡思乱想!
丁冬不住自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喂,你在碎碎念地说什么?”
马尔斯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丁冬如梦方醒,迅速地转身,呵呵笑道:“没、没什么,那什么,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
“哦……那,您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丁冬便奔向了门口。
“真的有那么多孩子吗?”
马尔斯忽然问道。
“哎?”
刚走到门口的丁冬顿住脚步,转头望向了马尔斯。
由于窗帘拉着,整个房间都只靠一盏台灯照明。马尔斯坐在椅子里,脸庞在昏暗的光线里阴晴不明。
“你那天曾说过,银河大酒店似乎有很多的孩子,而我,似乎也有在银河大酒店里玩耍的记忆……”马尔斯淡淡地道,“那你呢,你有在银河大酒店的记忆吗?你……见过我吗?”
咦……咦?
丁冬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马尔斯,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马尔斯疑惑。
“嗯。”丁冬点了点头,“在那场大火过后,我忘记了很多事情。童年所有的记忆几乎都被我遗忘了,连同我最好的朋友,也想不起来……”
“这样啊……”马尔斯喃喃地说着,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那您呢?”丁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既然您有银河大酒店玩耍的记忆,那么,您有关于我的记忆吗?”
马尔斯沉默着,直到丁冬以为他睡着了,马尔斯才缓缓张口。
“没有。”他说。
***
信任,其实是个很玄妙的东西。
你在乎,它就变得重要;你不在乎,它就变得不重要。
在红姨这件事情上,信任与不信任,对于丁冬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马尔斯呢?
他所说的,显然并不是真的。
据安萌萌所说,在火灾的当天,丁冬是在银河大酒店的,而丁冬不断重复的噩梦也印证了她小时候确实在银河大酒店玩耍过。按照常理,父亲丁则安在银河大酒店工作多年,作为女儿的丁冬不可能连一次酒店都没去过。但马尔斯呢?他像丁冬一样,都是银河大酒店高层管理者的孩子,在火灾当天,马尔斯的父亲和母亲都在银河大酒店。作为独生子的他,会被委托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