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孙姐给你的喜糖你还有吗?”
一进客房部办公室,丁冬就这样问小姜。
“干嘛?”小姜笑嘻嘻地看着丁冬,“你不会是这么快就要研究买喜糖了吧?”
“少啰嗦,赶紧给我。”丁冬向小姜伸出了手。
小姜噘着嘴巴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然后拉开办公室的抽屉,拿出了那一包喜糖。
“给你,我就吃了一块。”
小姜把喜糖袋掷过来,丁冬稳稳地抓住,说了声“谢了”,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小姜不解地自语。
丁冬紧攥着喜糖袋,快步走进了更衣室。
这个时间的更衣室很安静,丁冬坐在墙边放置的椅子上,将喜糖袋举到眼前打量。
红色的丝袋,上面印着喜庆的大红“喜”字。里面九颗糖,两粒红喜字牛奶糖,两粒花生糖,两糖话梅糖,两糖水果糖,一颗巧克力。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脏兮兮的袋子,虽然袋子已经被黑色的粘稠物体覆盖,但仍可以分辨得出那个大大的“喜”字。由于袋子里的东西已经粘成了一坨,丁冬只能用手指捻着这些东西,来确认里面包裹之物。
是粘在一起的糖纸。
丁冬仔细地看着,数着:两张粘在一起的喜字糖纸,两张深褐色糖纸,两个白色带有蓝色格子边缘的糖纸,两枚袖珍方口的小袋,还有一大团被黑色物质粘成球的锡纸……
丁冬将两个袋子举起对比,其相似之处已然相当明显。
所不同的,只有新旧程度。
啊,对了,还有那张纸。
丁冬放下两个喜糖袋,从更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账本,又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她将纸对准了被撕下半边的那一页,轻轻地放上去,被撕扯处和毛边和缺口完全吻合。
两者,也只有新与旧的区别。
一个崭新无比,而另一个,则像过了至少十个年头之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冬开始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有时间加速器,可以让一些东西迅速地消失,又离奇地变得腐朽。否则,怎么会接连几次出现这样奇怪的现象呢?
难道……自己之前所怀疑的事情是真的?
时间……真的在赫菲斯大酒店出现了断点。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丁冬望着糖袋,若有所思。
她越来越觉得,眼下发生的这些事情就像是一个个琐碎的小片断,像拼图里大在小小的、不整齐的小碎片。
可是,她到底要寻找多少个琐碎的小局部,才能把那个大拼图拼出来呢?
***
令丁冬惊讶的是,马尔斯所说的、中班连同大夜一起的班次意见,在第二天便征集正式颁布了。
这意见一出,整个酒店都为之而哗然。
减少了中间时间段的员工,而增加了白、夜两个班次工作的时间,不仅精简了部门人数,更使得薪水付出下降了至少三个百分点。对于酒店来说,这是一件开源节流的好事,但对于员工们来说可就未必。除了夜班的这三名员工:丁冬、小姜和孙姐,白班的员工们可谓怨声鼎沸。但雷厉风行向来是马尔斯的风格,赞同的票数超过了51%,便立刻开始执行。
尽管有部分中间时间段上班的员工因此而失去了工作,但夜班的员工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丁冬算了算,延长了工作时间令她收入比在红姨那还要更多,因而对马尔斯的好感增加了一丢丢。
工资看涨,工作的强度也同比例增加。眼下,丁冬便被14楼的客人们折腾得叫苦连天。
说起来诡异,在短短几天内,丁冬不断接到电视故障的投诉,到了今天竟多达三次。更加诡异的是,每一起投诉都在14楼。
“你到底能不能修好?”在丁冬更换了电池和遥控器都不见效之后,一位女客人终于抓狂。
“十分抱歉,”事实上,丁冬自己也很抓狂,却只能耐着性子向客人道歉:“恐怕是电视的问题,如方便,我请工程部的人来看看,您看可以吗?”
“工什么程什么部啊?”女客人翻脸咆哮,“这大半夜的,我这房间成会客室了啊?一拔一拔的人接待,结果连电视都修不好?你们怎么回事啊?我们订的是商务层的高级商务房,又不是家庭房,怎么总有小孩在哭哭啼啼的,这都哭了大半夜了,还哭,号丧呢是怎么着?”
哎?小孩的哭声?
丁冬心中某处的弦微微一动,很自然地联想到了那天在走廊看到的神秘的小女孩。
“好了,好了,”看样子是女客人丈夫的男人挥了挥手,道:“小孩子是不确定因素,你不能因此而为难服务员。遥控器不好就别看电视了,睡觉吧。”
“睡什么睡啊?小孩子哭得就像是在我耳边吵一样,我快疯了,怎么睡得着?!”女客人生气得甩开了男客人的手,气愤地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