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兮掩盖在盖头下的唇无声扬起,寒未辞却能感觉到她轻盈的喜悦,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俱是轻轻一颤。
寒未辞忽然打开帘幕,整个人钻进花轿中,在江长兮低低的惊呼声中,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将她拦腰抱出了花轿,抬步向王府走去。
司仪一怔,张口要呼不合规矩,被相凉卿和秦世萧齐齐捂住嘴巴,相凉卿善意提醒道:“南襄王大喜的日子,不宜有任何不适的声音,你懂得?”
秦世萧亦是温润一笑,拍拍司仪的肩膀,温声道:“我想王爷这个时候更爱听的是吉祥话。”
司仪在两位爷‘和善’的目光下,一身冷汗连连,忙不迭的点头,这才得到解脱,赶紧追上寒未辞的步伐,闭眼不见新郎抱着新娘跨火盆跨马鞍等等一切必走流程,什么红红火火平平安安的吉利话不带重叠地往外蹦,回头看见相凉卿和秦世萧朝他肯定地竖起大拇指,司仪才如释重负一般,与众人簇拥着新人到了喜堂。
喜堂里,红绸喜字,喜气洋洋。
满堂宾客观礼,看见寒未辞抱着江长兮进来了,众人也是一怔。
寒未辞不看他们,将江长兮放下,立即有喜娘将红绸拿过来,寒未辞和江长兮一人一端拿着。
寒未辞看向上首主位,那里只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端端正正放了一尊牌位。
那是他的母亲,南襄公主。
在他母亲旁边的位置上,他命人另放了一把椅子,端坐着和阳长公主,他姨母。
这两个人,一个是生他的亲娘,一个是护他养他长大的姨母,她们都是他这辈子最敬最爱的人。
他可以没有父亲,可以没有祖父母,可以没有兄弟姐妹,但不可以没有她们。没有她们,就没有寒未辞。
今日,他成婚了,她们都该受他和妻子的这一拜。
他如此她们所愿的安然长大了,也会像她们期望的那样,继续安然幸福地活下去,与江长兮长长久久。
“行礼!一叩首,拜天地!”
礼乐起,在司仪的高贺声中,寒未辞和江长兮跪下叩首。
“二叩首,拜高堂!”
寒未辞和江长兮向南襄公主的牌位和和阳长公主恭敬叩首。
“三叩首,夫妻对拜!”
寒未辞和江长兮转身,对着彼此,郑重而缓慢地拜下。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激昂的喝彩声掩盖在周围欢呼道贺声中,寒未辞揽着江长兮被众人簇拥着往寒未辞的北苑走去。
江长兮看不见路,被寒未辞揽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陌生的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一切,她却一点也不慌,一点也不乱,反而因为他而心安无比。
两人被热热闹闹地拥进了新房,喜娘唱着长长久久、多子多福的吉利话,请新郎掀盖头,请新人饮交杯酒……一众繁琐的礼节走下来,屋里的喜娘、全福夫人、丫鬟们才簇拥而出,屋里才显得安静了些。
寒未辞低头紧紧盯着她,素净的小脸不像上了妆的样子,脸上的红晕烧到了耳朵后,娇俏羞怯,妍丽得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江长兮却被他灼人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慌,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看你长得好看。”寒未辞动了动手指,声音略微紧绷道。
江长兮垂下头,掩不住她越发红热的脸颊,“你……”
“说的是真话。”寒未辞在她身边坐下,捧起她的脸转向他这边,低头轻轻印下一吻,“怎么看都看不够的好看。”
江长兮呼吸一滞,没有推拒。
寒未辞辗转加深这一吻,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江长兮觉得有些晕,手攥着他的衣服,呼吸不知该放缓还是该急促,心怦怦跳得比下花轿时还要快了许多。
好似过了许久,又好似只有一会儿,寒未辞终于舍得松开了她,张口正欲说话,院子里就传来相凉卿等人的喊声。
“我说寒未辞,你就送个新娘怎么还不出来啊,你不会忘了前面还有满堂的宾客在等着你吧?”
秦世萧这回也不拉他了,跟着揶揄道:“大概是温香暖玉,乐不思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