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死(1 / 2)

谋娶金枝 山水一半 1802 字 2个月前

北堂卓音离去时,带走了谢泽。

虽说之前已安排了台谏上表,可这一次,有了这件筹码,应当能够完完全全坐实谢泽通敌叛国的罪名。

北堂卓音另外分了一队人马,秘密从另一条路带走了那件“证据”。

定王后脚刚离去,燕国边境军马蹄来袭的号角即刻吹响。

司马律终是发现了北堂黎从葫芦谷中逃脱一事,举大军急攻明嵬军大营。

林骁的军队在葫芦谷中受了创伤,回营几日,倒也没有大碍,仍有八成人数可应战。

萧索这边亦无问题。

最关键的,还是北堂黎的那五百黑骑亲兵,除了折损了大半之外,余下的亦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

而明嵬军主帅北堂黎,因箭伤耽误了太久,又伤在左胸锁骨处,左臂根本使不上力,连同右臂都受了影响。

此时迎战,对明嵬军而言,是为不利。

商议后,萧索和林骁即刻前往距大营三十里处,布置机关陷阱。

意图拖延燕军的进攻之势。

帅帐中,北堂黎对于燕军进犯早有思量。

只是……

如今的他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的感受。

他拉过白鹿茗的手,捧在手心,递到唇畔,轻轻地吻着。

“有一件事,我要同你商量。”

他的柔情和深情,在这个时候,都成了她眼里的警惕。

心里怦的一下,她紧紧反握住了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让阿玄用曼陀罗草帮我。”他抬起氤氲的眸,试图融进她眼中的潭。

“不行!”潭中起波,晃了又晃。

上次使用曼陀罗草,还是为了骗过褚帝和祈国使团。

那时候千里及为他挑选了近乎没有麻痹药性的曼陀罗草,再配以其他汤药中和,才不致于伤害他的身体和神经。

而如今则有大大的不同。

这一次,他是真的需要。

并且需要的是药性强烈的曼陀罗草,才能更好地镇住左胸上的伤口。

以此换来不知疲倦和伤痛的作战。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这么做的话,这场仗或许能赢,可那之后呢?

他的身体,甚至心志,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她刚说过要支持他在战场上的一切决定……

可原来竟是这么、这么的难!

北堂黎脸上不仅有苦求,在那份苦苦的央肯之下,又是一份不可更改的坚毅底色。

他不是在求她同意,他只是在求她接受。

他掐着她的腰身,将她箍在自己的大腿上。

试图用柔情融化她的心志,让她破防。

白鹿茗任由自己被他擒住,乖顺地坐着,视线却一直落在他心口的箭伤上。

“不相信我?”他问。

白鹿茗蹙眉,搂过他的脖颈,摇了摇头。

战场上的事,和信任无关,谁也说不清楚。

无论她相不相信,担忧和可能发生的伤害,都是无可避免的。

他被困七日时的那份煎熬,她还愿意再体验一遍吗?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白鹿茗还是俯身靠近了他。

她不能生气,因为她爱他。

不想他为难,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和他生气上。

战场上的事,她终究是犟不过他的。

她的下巴抵靠在他右肩上,小心地避开了他左胸的伤口,双臂柔柔地环住了他的躯体。

她只是,一时无措了。

北堂黎像对待珍宝似的,抚摸着她身后的青丝,忽道:“那七日,我没有一日不在想你。”

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面颊,贴着她的耳,一声声呢喃的细语,诉不尽相思。

一开口就是动容。

他伸手,轻轻拨了拨她耳旁的碎发,眼底晦暗。

“临行前,萧索提醒过我,说军营帅帐里,有个人在等我,就是因为时刻都想着你,我才没有放弃。”

白鹿茗身子忽地一软,侧头,将脸放松地靠在他肩上。

双眼酸涩发胀。

其实不必再说了。

她怎会忍心责怪他?

知道他要做的事,无可抵挡,她不过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罢了。

“好,我不阻止你要做的事,那么你也不能阻止我要做的事,我要同你一起上战场。”

开了口,她才觉得自己的这番说辞很奇怪,像是刻意赌气一般。

未曾考虑前后。

反正,恰好,在同生共死这件事上,她从来都不需要瞻前顾后。

可北堂黎的回应却很认真,他单手捧过她的脸,让她同他四目相对。

他专注地看着她,“鹿儿,那不一样,倘若你真在战场之上,我反而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之,你死,我死,你生,我生。”

她贴着他,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

“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