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都是军情,白鹿茗不好直问。
只道:“不是听说你给了谢泽五百两银子,去同那个镜城一霸谈生意了吗?”
“谢泽,不靠谱。”北堂黎直言。
这位振威校尉,行事作风的确是不太靠谱,可北堂黎所指的,似乎不单单是这个意思。
“你是说……”
她即刻想到了,那一日,她带着北堂黎第一次去看“小金库”的时候,在路上,瞥见一眼的那个人,正是谢泽。
那时的他,对面所攀谈之人,亦正是那位镜城一霸战槐西。
“他和战槐西早就认识了?”白鹿茗抛出疑问。
北堂黎点点头。
“而他又非要坚持和战槐西做生意,难道是暗中勾结了什么?”
北堂黎赞赏地点了点头。
时间紧迫,白鹿茗被催着快速起身穿好衣服,静悄悄地同北堂黎离开了军营。
上了马车之后,北堂黎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上次好像没好好教过你骑马。”
“嗯……”白鹿茗双手打开,像朵花儿一样撑着下巴,“好像是。”
那一次,他说要教她骑马,结果两人中了定王的奸计,一起摔下了围场。
后来就没再有机会纵马而行。
被他这么一说,白鹿茗突然意识到,他们如今是行军打仗,她若是不学会驭马,恐怕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北堂黎的拖累。
“回去后,叫萧索挑个人来教你。”北堂黎一脸严肃。
“哦。”白鹿茗乖巧地点了点头。
嫁给北堂黎,成为晔王妃,成为边境主帅的妻子,可真没有一样是容易的,要学凫水,要能演戏,会死遁,要机智,要提前想一步,要懂得暗中筹集军资粮草药石,如今,还要会骑马。
白鹿茗觉得自己可真不容易。
“那个谢泽和战槐西究竟有什么勾结?”她问。
“上次,谢泽和我讨论起粮饷一事,我问他知不知道京都如今的米价,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白鹿茗知道这句话并非真的在问她,静静地等着北堂黎的答案。
“他不假思索地说了‘知道,二百两白银可换三十石米’。”
北堂黎看向白鹿茗,如同先生对学生的一场临时小考般,期待着她的回答。
谢泽的这句话究竟有何问题呢?
初听像是没什么问题,可一回味却又觉得莫名别扭。
白鹿茗张开花儿一样的小手,指尖在面颊上弹来跳去。
“噢!我知道了。谢泽乃是京都贵族公子,他年轻,而且资质尚浅,在京都之中并无做生意或是为官的经验,此次前往边疆,全靠简王一力保举推荐,而皇帝呢,又看中他是安平侯的儿子,既对皇帝衷心,又能顺便卖安平侯和简王一个人情,皇帝还想,反正这里有你顶着,谢泽不过是个督军,不必在前线喊杀动枪,故而也想借此,给他一个封官拜爵的机会。”
“说重点。”
“这不就来了嘛,依照这位谢泽谢校尉的过往经历,他既无需操持府中事务,在外又无需混于市井,怎么会对米价如此清楚。”
白鹿茗偷偷瞟了北堂黎一眼,“况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点,是普通百姓若是遇到这个问题,根本不会以石来计量米价,市面通行的,应当以斗为计,谢泽脱口就是二百两白银三十石米,活似一个做粮米生意的大商人,的确,不太合常理。”
北堂黎终于露出喜色。
“并且他到了边疆之后,竟然会在私下同战槐西走近,还主动要求你向战槐西购粮,是不是说明,这一趟,他根本就是来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