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你去死吧,你死了,所有事情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我们白家对陆家就没有亏欠。姐姐,祝福我吧。”
白鹿茗的耳朵里灌入了水,还有石拱桥上白姬语模糊的声音。
白姬语站在小桥上狞笑着,不一会儿,却又听得“扑通”一声。
一袭浸湿的水蓝色衣袍在划过湖面,向挣扎着的白鹿茗游去。
明辉熠熠的湖面和沉静如墨玉的湖面忽地同时被搅乱,一圈圈涟漪**开。
白姬语脸色一变,修长整洁的指甲嵌入掌心,将自己掐得生疼,眼见陆宴舟就要接近白鹿茗,她强忍着调整了心情,咽了口气,惊呼起来:“救命啊,落水了,快来人啊。”
后花园中的筵席上已上完最后一道甜点,听到这阵呼喊,都连忙起身寻了过来。
赵姵不知内情,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本能地跑在第一个,简王冲在第二,好事的定王紧随其后,最后一个则是步履略显蹒跚的晔王北堂黎。
北堂黎心知白鹿茗畏水,这声响又出自白姬语,显然并非白姬语落水。
而这席上还少了陆宴舟,他心中无比忐忑。
虽不能确定,却隐隐为白鹿茗担忧着,更无奈的是他如今在人前仍是“残废”,不论是救人还是赶过去看个究竟,都轮不到他抢先。
北堂黎的心比腿上拖出来的步子还要沉重。
待他到达湖畔的时候,白鹿茗已是一身湿衣,身旁围着简王妃和赵姵。
另一边,白姬语关切地追着正垂着头缓步离去的陆宴舟。
陆宴舟身上挂着水滴子,那一袭水蓝色的衣袍比之前要深了些。
北堂黎远远看着这一切,心里头如同被人拿着锄头一寸一寸地往下掘。
“这九婶衣裳都湿了,又该更衣了吧。”北堂卓音就在这时也不改风流本色。
北堂黎的脸冷得如同十月的霜似的,缓步走近。
简王送完陆宴舟,赶紧跟了过来,环顾左右神色,解释道,“是我简王府的人失职了,九皇叔息怒,前些日子春雨菲菲,这座石桥上生了不少青苔,府中下人疏于清理打扫,这才犯下了大错……”
简王简简单单便将事情归结于石拱桥上的青苔,北堂黎并不买账。
白鹿茗落水,还是被陆宴舟救的,这件事怎能不叫人心里有疙瘩。
北堂黎冻着一张脸,不理会任何人的说辞,径直来到白鹿茗身前,矮身想将她拦腰抱起。
“我没事。”她的唇正好碰在他耳垂下方。
北堂黎没有坚持,于人前,他根本不能“逞强”。
白鹿茗攀在他的身体上,借力而起。
晔王府的马车早就在门外候着,北堂黎走得虽然慢,可那冷肃的气场似乎在拒绝任何一个人的靠近。
简王追了上去,胡乱解释了一通,可北堂黎压根就没听进去。
最后,还是简王妃赶在马车驶动前,亲自送出另一套干净崭新的衣裙,北堂黎的目光才稍稍闪动了一下,命人接过。
车轱辘如同碾着水渍一般汩汩而动,北堂黎的脸色一直无法舒展。
没有任何预兆地,他忽然伸手要去剥白鹿茗贴在身上的湿衣。
白鹿茗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惊惧一跳,脑袋空白地将身子避开了些。
而这串举动让小小的车厢内氛围瞬间有了变化。
北堂黎的指节在她胸前顿住,而后一节一节退回。
别过脸。
他忽然不明白了!
自己在心虚什么,在克制什么!
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行了两次婚礼,一次是为救命,一次已是双方都动了真情。
可回来的这些时日,他忙于应付褚帝派出的暗探和处理前线战报,同白鹿茗就再无更进一层的亲密。
怎么,现在连碰都碰不得了?
打通了这个关节之后,北堂黎霎时回过神来,身子坐得端正,两眼瞪得直直的,望向白鹿茗。
那眼神像是在剥她的衣裳一般。
北堂黎猛然搂过自己的王妃,将唇紧紧地贴了上去。
他来势汹汹,让她有点想躲。
可车厢狭窄,哪里有可躲的地方。
北堂黎喷涌的情绪如同在白鹿茗头顶一层接着一层覆盖上的水面,倾覆而下,叫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