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承基头痛的要死,每次一发作,就必定要拿几个活人来折腾,折腾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例如:拿别人的头死命往天花板上撞,以此来变相地缓解自己的疼痛,又例如,挑几个他认为长相端正的人,再一个个抠出他们的眼球,哪怕装不到自己眼眶里,但听到那么多人的惨叫声,还是能让他很快乐,出奇的快乐。
长生不老对于涂承基来说不是很难,所以可以先不急,但眼门前这头痛的毛病又没法彻底地治好,这就让他有点后悔了,涂承基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的就把御灵魈拿回来,其实仔细想想,御灵魈早晚都会回到他手里,但里头杂七杂八的魂魄太多了,他修的是至阴的道法,附魂术和五鬼搬运术都不在话下,那么御灵魈暂时放在那个妖煞身边也是可以的。既然有人替他保管着这件宝贝,那他就不必像现在这样,这么的头痛了。
之前张茂英在的时候,南宁的百姓是憋屈,现在伍韶川来掺和了一脚,南宁的局势就顿时没了憋屈,而是转头就紧张了起来,混乱倒是不混乱,毕竟伍参谋长大手一挥,抢了半座城,也间接让城里的人死了一大片,光活着的人就剩的不多了,其他活着的人,里头一边是伍韶川的大队,一边就是涂承基的人马,至于那些只会冲天嚷嚷的平民百姓,他们还没有乱的资格。
老元帅现在不让伍韶川回南宁,要回也得带着张茂英的头和涂承基的头一起回去,但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当然是暂时做不到的。于是伍韶川没有办法,只好连夜带着部队,从南宁的外交界往后撤,一直撤到了与涂承基持对立的城外的二十里。
他们这么一走,这城里是彻底安静了,免遭洗劫的几户人家和几条街的老百姓都颇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但他们依旧是缩头缩脑,不敢轻易露脸,从前是晚上还出来探探风,现在是白天晚上统一的都不出门,外头有伍军围着,后边又有张将军从前的队伍镇压着,出门就是死,出城也是死,那还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地等死算了。
一句话,随便伍韶川和涂承基在外头怎么打,只要他们还有一口饭吃,还有地方可以睡,仗打得再厉害都不管他们的事。
伍韶川昨晚收拾了一顿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几个士官,第二天又硬是拖了条没好全的腿叫几个营都排排站好,小哑巴出了一夜的汗,又被惊吓太过,原本是应该歇息去的,但伍韶川特意要把她带出来示众,她也只好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伍韶川只要嗓门一大,她就下意识地一哆嗦,尿意陡然就很凶猛。
伍参谋长训话,一般不分阶级和层次,他一个人站在最前头,几乎是话里把每个人都给带到了,有些需要‘着重’点名的,则是还要捎上爹娘一起,接受他火辣辣的批判。
光是训话还不算,他后面更是直接上了手,但凡是个团长营长的,都逃不了脑门上一巴掌,都是一样清脆的声响,一样的脑壳疼。
脑门上被拍还算好的,总比莫名其妙地被叫去开会,结果就莫名其妙地掉了脑袋要好。伍韶川现在忙着给部下收骨头,并没有想要当即就开火的打算,打得就是一持久战。而对面的涂承基,他是本来就对打仗不怎么感兴趣,说是打仗,实际就跟玩儿似的,爱打不打,爱死不死,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今天又一个没有控制住,在几个勤务兵给他换被褥的时候把人给连头带脑浆子的给掉了个个儿。谁让他们运气不好,偏要在他头痛的时候跑过来,现在连头都没了。
涂承基看着被褥彻底地被红彤彤的血和白花花的脑浆给染得完全没了原来的颜色。这才发现,其实他刚杀完人就后悔了,悔也没有特别悔,就是杀完后,他总是会觉得‘这不应该’、‘还没到这个地步’,丝毫没有管别人的死活,只是奇怪自己怎么老是会刹不住手,说了要好好修身养性,用御灵魈捏一个完美的身体出来,可总是控制不住地就想见血,思想与行动总是背道而驰,简直矛盾的厉害。
最近他好像总是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把正一教的人全都屠光,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快把御灵魈拿回来,更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弄死了张茂英。
有些他是太急,有些则是做的太慢。
他总是这样瞻前顾后的,才浪费了那么多在当初看来可以一步登天的机会。
说实话,涂承基很感谢张茂英能够在什么底细都不清楚的时候就这么收留自己,也很感谢张将军那种很没有必要的‘赏识’——及明知道他的来路不明,说话不怎么搭理人,还有眼睛看不见这些比较明显的特征后,却照样给他挂了一个师座的头衔,还是个有实权,能说话的师座。
但无奈涂承基是个有恩必报,同时又很有洁癖的一个人,一丁点的冒犯都受不得,一旦被冒犯了,那再大的恩,也照样一笔勾销,同时还得在他的账上倒欠一笔回来。
张茂英错就错在,不该把他对待勤务兵的那套,用到涂承基身上,还大言不惭的,直接说出了“我要和你睡-觉”这样堪比大逆不道的豪言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