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怪了,伍韶川能有我好看不成?
伍韶川知道自己的形象到了丘八横行的天津,那简直就是白马王子的化身,他有点满意,但也没有自负过了头,还是保持着军人风度,以及从顾大老板那学来的风流手段,眼睛除了自己面前的小妖精,几乎是哪儿也不看,任凭四面八方小姐们的眼风穿飞,他也甘做柳下惠,比真的柳下惠还柳下惠。
他现在换了块纯金的怀表,掏出来看了看时间,姓翁的大概已经买完点心回来了,伍韶川擦了擦嘴巴,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笑了一声,对着还在点蛋糕的小妖精说道:“走,咱们回公馆去。”
乸苏的狐狸耳朵没兔子耳朵长,但耳力绝对不差,小轿车的压过马路的声音远远的就听到了,再拐个弯,就是安里教堂,拐个弯之后左转,就是这座遗世独立的小公馆。
我吃完蛋糕就又恢复了吃之前的状态,一个人霸占了伍韶川的大披风,像裹了条被子一样,连下车都是伍韶川背着我走,就像自己的小皮鞋里头长了针一样,一碰到地就疼。
我已决意好好睡一觉,好好思考一下乸珍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事情。
人可以矛盾,妖怪也可以矛盾。
我觉得,我现在就是矛盾了,想不明白了。
就像以前做妖怪的时候,总觉得很想做人,可看到朱常德的做派,看到世人对着金钱和美色的追逐和贪念,我有时也会怀疑自己,那么拼了命的想做人,拼了命地收集三魂七魄,要是真的成了人了,可以正常的死了,我会不会又觉得,这些不太值得。
这些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我没有心,但没心也能看得清明。可结果乸苏听后就笑话我,说我安安心心地做个老妖怪有什么不好,走南闯北千年,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看过,就算我不通人情世故,一路上小乱不断,却也从没出过什么惊天的打乱来。但乸苏的话说的太绝对,没有真正地说到点子上,这么一直过下去是没什么不好,可是老妖怪当久了,其实也没什么“太好”可言。
说白了,人可以生老病死,可以饱尝苦乐得失,这些靠法力得不到,非得是成了人才能感受得到,付出和收获,从来都是对等的。
不对等的,大概就只能靠抢。
唉,果然我还是想要的。
只是这念头自打我遇上伍韶川后就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下,之后又很快速的消退回去。甚至大有反悔之意;在伍韶川面前,我宁愿自己还是那个被他供在掌心的祖宗,祖宗是无敌的,是不老不死的,更是永远都要年轻貌美的。
我可以忍受世间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也可以忍受漂泊流浪的孤独和寂寞,唯独不美这一件事,我是万万不能接受,一千万个不能接受。
尤其是在伍韶川面前,我就更不能不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