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是测不出什么的，兀繁之拍拍她的头顶让她别担心，“我的水性如何你还不清楚么，放心吧，等遗诏到手，圣上就能给我们赐婚了。”

郁金笑得腼腆，和夏和鸢等在井边。

外面的厮斗声还没结束，夏和鸢轻蹙起眉，“是带了多少人来，怎么还没拿下？难不成假皇帝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还惦念着他的宝贝皇后？”

话音刚落，外头便安静了许多，还没等夏和鸢安下心来，嗖嗖的箭雨便往这里射来。

夏和鸢的胳膊被划破了，曳地的长裙也成了累赘，她拉着郁金往屋角躲去，心下惊得不得了。

怎么会？陆冬歌手上到底带来多少人，竟连护卫她的精兵都不怕。

兀繁之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匆忙带着金盒爬上来，郁金怕他手上一个劲地打手势让他别出来，这时已有大批的人马冲进了冬苑，下手一点不留余地。

“给我杀！杀！”

困兽犹斗，永朔帝嘶吼着挣扎，他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了，但他不会束手就擒的，就算死他也要拉着旁人垫背！

李卿朗、夏和鸢、郭怀邑！这些人都要死，都要给他陪葬！

“噗——”

一声不大的动静从他的背后响起，紧接着，他的咆哮停住了，包括李卿朗在内都很意外，随着他的倒下，这才看清了那个以一把匕首终结这场闹剧的人。

法号无念，曾被永朔帝关了数年的陈贤妃，陈乔。

她本不想再管天家之事，只愿一钵一杖云游四方，可这大半年来，她所过之处皆民不聊生，明明没有天灾，却处处人祸。

百姓们哭诉着皇帝的暴虐，一个又一个瘦弱的妇女倒在打铁的作坊里，她避无可避，干脆又回到了皇城。

也是凑巧，她回皇城时，李卿朗已经进宫了，桑青正好留在皇城里率领兵马，她问了眼下的情况，良久说了句“让我进宫吧，我来帮你们一把。”

她趁乱被送进了宫，没人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侍卫打扮的女人。

哑娘的尸首还倒在地上，肚子上那把匕首没柄而入。她把匕首抽出来，毫无阻拦地来到他的背后。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只在意自己眼前的一切，对于后背一点都没有设防，或许他是觉得自己的身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再回头，不过是空****一片。

当匕首没入他的后背时，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扭过头看着这个面容陌生的女人，也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你欠我半生，欠天下人安宁如今我代他们向你讨回来，圣上，你何必如此……”

李卿朗没有亲手了结他，郭怀邑也没有，全天下那么多记恨他的人都没有。谁能想到终结一个假皇帝的人会是他抛弃的妃子，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疼痛蔓延开来，他已经没有力气呼喊了，那些侍卫也逐渐离他远去，唯一还向着他的，就只有躺在地上的哑娘。

直到这时，永朔帝才真正看着他的亲生母亲，看着她已经泛白的发丝，和凝固住的微笑。

他用那把匕首，杀了他的亲母，也要了自己的性命，算不算殊途同归，好歹，母子一场？

惊雷滚下，酝酿了太久的春雨终于落了下来，在最后的时刻，他爬到了哑娘的身边，却没有力气握住她的手。

“终于见到你了，娘……”

应乾殿终于安静了，冬苑里却是混乱一片，除了李卿朗派来保护夏和鸢的人马以及陆冬歌率领的部下，似乎还有第三支精兵混入其中，帮着陆冬歌对夏和鸢处处紧逼。

“夏和鸢！你有本事出来啊！把我害成这样还想坐享其成么？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我活不下来，你也别想好过！”

这批兵马，是她背着永朔帝偷偷找娘家要的，反正树倒猢狲散，她凭什么要束手就擒！

大雨落下，打湿了她的妆容，她还那么年轻，却要跟着那个皇帝倒霉送死，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兀繁之将金盒护在怀里，将夏和鸢和郁金挡的严严实实，其他的暗卫已经去应乾殿搬救兵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陆冬歌得逞。

陆冬歌看着僵持不下的局势，心里如火上浇油，干脆抢了弓箭自己动手，也不管射中的是哪一方的人。

因为她的捣乱，那些精兵纷纷退开保命，反而把夏和鸢暴露在陆冬歌的眼前，此时，箭已离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