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她问了自己一晚上,可除了雷雨声,没有任何声音能够回答她。
“夏宝林,你的宝林位分是我给的,当时我就告诉过你,让你老老实实做个宝林,结果你呢!四处结怨结仇,下毒害人!是不是还想去司正局待一阵子!”
一夜未眠的夏和鸢跪在寿康宫的阶梯前,承受着来自太后的怒火,既委屈又不甘。
“太后明察,我没有下毒害人。”
“那何婕妤是怎么死的!她是有错在先可毕竟没有要你的命,你倒好!以牙还牙毒死了她,亏得何婕妤对你还是有庇护之恩的!”
太后所说的庇护之恩,大概就是上次慧才人要烧了她的厨房被婵娟拦下来的事,夏和鸢的确感激她,但她真的没有下毒。
听太后的口气,毒死何婕妤不是她的意思……
那何婕妤……到底是被谁所害?
眼下管不了这个,首先要有命从寿康宫里出去才行,此刻太后正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的。
夏和鸢在忐忑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太后这么讨厌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是她和李卿朗的事被发觉了?若真如此,那她可能连跪在这的命都没有了。
方太后猛灌了一口茶,重重将茶盏搁在案几上,几息之后仿佛脱力一般长叹一声,“你知道我为了皇帝……耗费了多少心血,承担了多少风险么?”
皇帝?夏和鸢抬起头来,实在不能这句话的意思。
太后的怒火仿佛随着那一声长叹消退了不少,半阖着眼,一手撑着自己的额角,四十多的年纪居然显露出了老态龙钟的意味。
“你给我记住,你是皇帝的妃子,你的心里除了服侍好皇帝,别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唉,你退下吧。”
终于得到了赦令,夏和鸢暗自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地行礼退下,却在迈出门槛的那个刹那,听到了一句让她遍体生寒的轻语。
“否则你就是抄再多的经书,也不会让我得到半点福泽的。”
夏和鸢被这一句话吓得面无血色,再想回头时,殿门已经被关上了,初夏时节,日后毒辣得很,可她却觉得,心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让她为太后抄经书,是李卿朗建议的,除他以外,没人知道这事。
而太后……
李卿朗,明明两情相悦却在昨夜告诉自己再也不会出现的李卿朗。
到底是什么人……
浑浑噩噩走回暖香阁,郁金已经急得冒汗了,“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圣上他——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夏和鸢扶住她,胸口闷得难受,“没事……跪太久了而已,你刚刚说什么?”
“圣上传召,让您去一趟交泰殿。”
郁金的神情有些复杂,让夏和鸢起了疑心,“交泰殿?那是什么地方?”
“前朝与后宫的交界处,一般是没人在那的,婢子也不知道圣上为什么……”
这答案让夏和鸢更困惑了,心里升起几分不安,匆忙整拾了仪容准备出门时,步辇却十分及时地停在了暖香阁的门口。
步辇的另一侧绕出一个内侍,毕恭毕敬地冲夏和鸢行了一礼,“夏宝林,请,圣上已经在等着您了。”
夏和鸢抿着唇,被郁金小心扶进了步辇,一路上瞥见其他妃嫔艳羡的目光,又想起了太后的那番话。
她是在警告自己,别再和李卿朗纠缠。
呵,还有什么好纠缠的……
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步辇晃晃悠悠来到交泰殿,永朔帝已经在殿内等着了,见夏和鸢脸色不好还十分体贴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
“劳圣上费心,妾身没有不舒服。”
永朔帝已经习惯了她不冷不热的态度,顺势牵着她的手并肩而坐,可夏和鸢却不敢,这交泰殿的金椅,绝不是她这个区区宝林能沾身的。
可永朔帝并不在乎,非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你入宫也有好几个月了,想必十分惦念娘家吧?”
早就没了父母的夏和鸢根本谈不上惦念,况且她又不是真正的夏家小姐,只能敷衍地笑笑,“有哪个出嫁的女儿不想娘家呢。”
“所以,我宣了你的兄长来,你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