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鸢晋升,薛宝林是最早来道贺的,然而不给婢女不挪住所又于礼不合,才让她不由多想。
太后的心思,夏和鸢也懒得去猜了,更不愿意对薛宝林多言,只安慰说能晋升就是好的。
“你如今是宝林了,慧才人也因为冲撞了圣驾被责罚,想必她是不会来烦扰你了。”
夏和鸢终于听到了能让我高兴些的消息,“冲撞圣驾?怎么回事?”
薛宝林放下茶杯,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昨日慧才人与圣上有湖,闲聊间说起了子嗣的事情,谁知圣上大怒,还打了她一巴掌呢。”
夏和鸢猛然想起了陈贤妃,又觉得这个皇帝好生奇怪。
他的妃嫔们为他生孩子也好滑胎也好,为何会让他如此动怒,“难道圣上是想起了陈贤妃才打了慧才人?”
薛宝林撇撇嘴,“谁知道呢。慧才人在宫里跋扈多时,也正好搓搓她的锐气。”
夏和鸢心中好笑,薛宝林和慧才人并无旧怨,却因为她和何美人的关系,对慧才人颇有微词,还真是十足的队友啊。
“既然慧才人无暇顾及我这里,姐姐是不是想情郎了?”
听闻这话,薛宝林的脸色僵了一瞬,转又晕红了起来,“我们一个月才见一次的……还、还早呢。”
见她如此神态旖旎,夏和鸢起了几分捉弄的意思,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羞人的话,惹得薛宝林羞恼不已,“你一个还未侍寝的姑娘家,说这个也不害臊!看你这么上心,得早日面圣侍寝才好呢!”
侍寝……
夏和鸢的嘴角一下子垮了下来,让薛宝林还以为她是在懊恼自己如今还未得宠,少不得安慰了两句。
可夏和鸢所想的,却并不是这个。
黄昏时分,李卿朗带着一包糕点来了,却见房里没有半点烛光,夏和鸢则一个人坐在铜镜前发呆。
“怎么了?做宝林的第一天就这么心事重重的?”
他站在她的身后,一袭银灰色的长袍印在镜中,将夏和鸢的面容打亮了几分,“怎么不用受欺负了反而不开心?”
“没有……”
“说话都这么有气无力,饿了么?”
糕点被送到嘴边,尽管没胃口但夏和鸢还是咬了下去,“李卿朗,你觉得……如果我就此止步,偏安一隅。会不会更好一些?”
李卿朗的眸光骤亮,很快又被按捺下来,“什么意思?”
“太后不希望我有所动作才让我老实做个宝林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应该依着她老人家的意思。”
“太后?”李卿朗的口气很意外,随即轻笑一声,将她搂入怀中,“这样不好么?你可以安心地和我在一起,既不用担心被人欺负,又不用在皇帝面前强颜欢笑。”
夏和鸢也是这样想的,甚至万分庆幸能够躲在这个暖香阁里,与李卿朗日夜相对。
但世事难料,总有人好心办坏事,夏和鸢好不容易得来了想要的生活,却又被赵司仪横插一脚。
“昨日我被召幸了!还和圣上说了好多话呢。”春风满面的赵司仪连说话都轻快了不少,头上插着崭新的东珠对钗。
“不过我可没忘了你,跟圣上提起你了呢。”
“什么?!你跟皇帝说起我了?”夏和鸢突然的变脸把赵司仪吓了一跳,“我都答应过要帮你啊,所以……你怎么啦?”
这个赵司仪……
但又偏偏不能怪罪她,毕竟她也是一番好意。夏和鸢压下心火勉强一笑“妹妹失礼了,只是没想到赵姐姐如此有心。不过我不是贪心之人,能做个宝林已经心满意足了,姐姐日后不必再为我忧心了。”
赵司仪扬起眉头,显然不理解她为何会这样想。但她并非是真想帮夏和鸢,只不过是怕她报复自己而已。
既然得了话,她还乐得省份力呢,不然到时候夏宝林一跃在自己之上,那日子可就不好说了。
可越是想躲,就越有人来打扰她。午后时分,婵娟来请夏宝林去趟虹蔷殿。
“先恭喜你了,短短时间从娘子晋为宝林。”
今日的何美人妆容更浓艳了几分,表情却冷得吓人。
想来也是,她的本意是让几个不得圣宠的人为她所用帮她去争宠,结果她还没得到什么,夏和鸢却成了太后亲封的宝林,就连赵司仪也被召幸。
自然,是要找她们兴师问罪的。
夏和鸢低眉顺目地等待何美人的发话,无非也就是敲打她们别得意忘形,再抓紧想办法帮她去争宠。
“妾正好有了一个好点子,不知可否入美人的眼?”
就在被何美人训话的时间里,夏和鸢偶然瞥见她脚上那双木底雀头履,灵光一闪便有了想法。
踢踏舞嘛,古今中外都并不罕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