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琪却不以为意。这天下的事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等着抓他小辫子的人数不胜数,若当真遮遮掩掩的,等事情泄露反倒成了天大的笑话,还不如现在就揭开,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别人看过了反而不会有太多探究的兴趣,更何况,名声在他这里算个屁,既然不在乎,有何必去费力维护。
宋莫见劝不住,只能眼不见心不烦避出府去,一心一意为心爱的女孩准备惊喜。
行刑当天陆雅兰借口生病没有去,和宋依依在屋里呆了一天。
据说宋子琪没有杀武雯雯,只是压着她看了情人和心腹被活生生剁了喂狗的整个过程,只要她闭眼,脸上就是一刀,不伤及性命,却让一个爱漂亮的女人最痛不欲生。
据说行刑场面极其凶残,四肢内脏被狗撕咬得乱飞,鲜血浸透整个石板地面,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行刑的人手法极其老道,那花匠手脚都被剁了只剩下躯干,眼球还在来回转动,嘴巴里的哀嚎经久不息,成为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据说除了管家和行伍出身的护卫,围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吐了,连带着往后十天半个月府里每日的饭食都剩下不少。
宋子琪是个大男人,管家之类的事到底不如女人做得精细,之前一直有武雯雯打理,他觉得不错也就没多管,如今事情爆发,他顺带着查了查,才发现这个女人瞒着自己干了多少蠢事。
他们姐弟俩当年也着过不少来自内宅的磋磨,对这里面的门道清楚得很,担心宋依依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宋子琪的内宅一向干净,根本没有勾心斗角的地方,不想却养大了武雯雯跟一批下人的心。
趁着这个机会,督军府的下人被清理了一批,曾替武雯雯做事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一下子新来了不少下人,又没有没有人统一调度,府里很是忙乱了一阵子。
陆雅兰原本窝在角落装小透明,打着有一天混一天的主意,却不想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却越来越忙,府里好多管事竟跑到她这里找她拿主意。
刚开始陆雅兰是拒绝的,笑话,她自己不过是个阶下囚加婢女,哪来的牌面替别人做主?可那些管事人老成精,见她不乐意也没有强求,只当做聊天一般将事情讲出来,顺便让她说说自己的意见。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雅兰到底是吃软不吃硬,经过陆雅梅的教导,管家对她来说信手拈来,简单几句话就能让人眼前一亮,管事本来是得了暗示才过来奉承,几次之后,倒自个儿心甘情愿起来,跑得越发勤快。
时间一久,即便是个木头人也能发觉其中有问题了,陆雅兰烦不胜烦,想说你们别再来了,面对一张张泫然欲泣的老树皮脸,到底说不出重话,无奈之下只能主动去找之前避之不及的宋子琪。
“你说老管家?”宋子琪手下不停,头也不抬,“他年纪大了,精力不足,需要休息。”
一旁龙精虎壮,一大把年纪了腰不疼腿不酸,吼起人来声震如雷的老管家连忙作佝偻状,表示自己早就退休了。
陆雅兰:......
麻烦你动作小一点,我都看见了!
“那凡事来找我算个怎么回事?我就是个丫鬟而已。”陆雅兰无奈。
“你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宋子琪丢开笔,整好以暇地问道。
陆雅兰张张嘴,直觉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就是坑自己,便回避道:“你这里能人辈出,又不缺会管事的人,随便拉出来一个就能直接上岗,你让那些管事来找我拿主意,这......好说不好听啊!”
“我不在乎。”
我在乎!
陆雅兰心里抓狂,却也知道了此路不通,便干脆利落地换了一条路继续锲而不舍,“我的身份,不太方便管你家的事吧?”
宋子琪知道不能把人逼太紧,“有点特权不好吗?”
“啊?”陆雅兰疑惑。
“我知道你之前受到不少刁难,等你管家,这种事就再也不会发生,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不好吗?我府里没什么大事,管家对你来说不算太难吧?”
我是想过得舒服些,可也不想出了什么差错被当成替罪羊,比起哪天莫名其妙就被狗生撕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陆雅兰不说话,神色充满抗拒。
宋子琪突然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纳武雯雯当姨太太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陆雅兰下意识摇了摇头。
“她在闺阁时期以善管家闻名。”宋子琪苦笑一声,脸上带了点失落,“我姐的样子你最清楚,连想要什么都表达不清楚,我一个大男人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便想着找个细心的女人替我照顾她,可是,谁能想到......”
当背景板的老管家挑了挑眉。
宋子琪看着陆雅兰,棕褐色的眸子中带着恳求,“这次要不是有你,我都不敢想象后果,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大姐,放权给你也是希望你能在府里过得顺畅一些,顺带着还能帮我更好地照顾大姐。一举两得,有何不可?”
一向暴虐强势的人突然示弱,是个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陆雅兰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
她连连摆手,“我俩说不上谁连累谁,你不必如此!”
“所以你答应了是吗?”宋子琪放软了语气。
被那双流光溢彩又深不见底的眸子望着,陆雅兰不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