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海昌不禁有些心酸。他呕心沥血挣下如今这偌大一份家业,可儿子一心从文,对经商丝毫不感兴趣,眼看着赵家后继无人,他这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哇。
再看眼前这满面红光的大胖子。年轻时有老娘在后面撑着,想干什么干什么,半点俗事不入心,如今老了,又有优秀的儿子供养着,照样潇洒自在好不快活。
他这么拼,到底图什么呀!赵海昌心里快冒酸汁子了,看向陆世安的眼神也越发嫉妒起来。
陆大老爷一瞧,好啊,这老小子果然没安好心,瞧他那小眼神,果然在暗搓搓算计咱家呢!
他也不兜圈子,直接向赵海昌点明来意,“我今天过来,就是来向你们赵家要个说法。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我陆家放在眼里,是准备开战吗?”
赵海昌眯着眼睛装糊涂,“陆大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您这兴师问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得罪您陆家了。赵家庙小,可不敢招惹您这样的庞然大物,不知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示下,但凡您说得有理,我们一定改正,不敢再犯!”
说完之后赵老爷就是一礼,显得谦卑而弱小,对比丝毫不拿自己当客人,挺着肚子四仰八叉地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屑的陆大爷,更衬托得赵海昌无辜如白莲花。
陆大爷气了个倒仰,“你说我家仗势欺人!亏你也说得出口,就你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黑肺,谁能欺负到你头上!”
赵老爷眼睛一眯,“陆家在盐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试问,谁敢把您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您要找我家麻烦就直说,何必再找个不清不楚地借口!”
陆大爷指着对面那老货的手都在抖,知道赵海昌脸皮厚,没想到他简直不要脸。
陆大爷破罐子破摔,“对,说的没错,我今天就是来找你麻烦的......”
看到赵海昌摸胡子,陆大爷一个激灵。以前他俩经常一起喝酒,这个动作他熟悉,每当赵海昌算计人的时候,就要摸几下小胡子。
陆大爷悬崖勒马,终于反应,“好啊,你这老货肚子里就是一滩坏水,竟然把我都带偏了!什么仗势欺人找你麻烦,我今天来明明是找你家讨债的,是你赵家,欠了我陆家的!少给我其他扯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海昌见陆世安没有上当,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
陆世安今天要是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他就能给陆家扣一个欺压同行,无视商会规矩的帽子,加上陆家二小姐递过来的把柄,只要他好好运作一番,陆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哇,陆世安这个被酒色塞满了的脑袋,竟也有转的快的时候!
不过,不上当也没关系......
赵海昌不由眯起眼睛,摸了摸修理得十分漂亮的小胡子。
陆大爷特别看不惯这老货算计人的样子,他怕再被带着跑偏,直接说道:“你我两家世代交好,一直互为臂膀,结果呢,我家姑娘等了赵定生那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一纸撕毁的婚书,你儿子倒好,拍拍屁/股跑去了上海,我家姑娘呢,耽误了花期不算,还要受人非议。老太太顾念着两家情谊,硬是把这事给压了下来,结果你儿子又跑来纠/缠不休。他想干什么,先是弃两家信诺于不顾,发现后悔了,又跑过来求原谅?我家姑娘是个物件不成,他想扔就扔,想要就要,他这是非要毁了我家姑娘一生才肯罢休是不是!你们陈家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个说法,不然咱们就走着瞧!”
陆大爷越说越气,说到后面,每说一句话就要拍一下桌子。
他体格肥壮,手劲也大,直接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赵海昌看得眉心一跳一跳,真怕这混不吝的气急了直接抄起桌椅砸在他身上。
不过即便如此,赵海昌也没忘了为自己争取利益。
他跳起来指着陆大爷骂道:“我还没说呢,你倒先提起来。你陆家姑娘真是好家教哇,把自己的前未婚夫打得不成人样,如此毒辣狠戾,谁家敢娶?幸亏我家小子有眼光,早早就退了亲,若是把这尊毒娘娘娶回家,我赵家人还焉有命活!你们陆家教出来的姑娘,我们家可消受不起,就看谁家敢把这么狠毒的姑娘请回去当主母!”
赵海昌一点也不虚。陆雅兰做下的事是查有可证的,只要宣扬出去,陆家姑娘的名声就别想要了。抓着这么大的把柄,不怕陆家不妥协。
这也是老太太之前宁肯委屈陆雅兰,也要息事宁人的原因。陆家未出阁的不止一个姑娘,大家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个姑娘名声坏了就会带累其他姐妹,所以陆雅兰被退婚,理亏的明明是赵家,可最不希望传出去的,却是陆家。
赵海昌摸着小胡子得意洋洋,擎等着陆世安向他服软认错。
谁知,陆大老爷一拍桌子,“好!早该这样了,赵定生那小子也就是遇到了我家二姑娘,要遇到的是我,我非打断他三条腿不可!”
他扫向赵海昌脐下三寸,吓得赵海昌一个激灵,快速并拢双腿。
陆大爷嗤笑一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儿子做的那些恶心倒灶事,你不清楚?你也就仗着我家姑娘多,做事得瞻前顾后,才处处忍你一头嘛,我可告诉你,我们还真就不怕了!有本事你就去宣扬,把你儿子做的那些缺德事通通捅漏出来,看你儿子以后还怎么在盐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