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柳仙领地。

“恭迎柳仙！”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喊叫，呼唤着这座大山的神灵。

就在众人缄默时，忽地一道庞然大物的虚影从山间探出头来。

它有着一双金色的瞳孔，如同两轮太阳，藐视着大地上的渺小生灵。

聚集在山脚下的信徒纷纷下跪，俯首在地。

“柳仙，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仙，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势浩大，为的就是听入大蛇的耳中，博得一丝取悦。

大蛇神情淡漠，并没有任何的赏赐。

作为尊贵的出马仙，它对人类的朝拜习以为常，次数太多，甚至到了厌倦的地步。

它受人供奉，香火延绵百年，以仙灵自居。

吐着粗气，示意身旁的子孙开始这场重要的祭祀大礼。

“五十八姓家村，上前供奉祭品！”

响亮的宣告声打破朝拜的宁静，一众村民排好长队，向大神献上最鲜活的祭品。

一个接着一个，祭祀在尽然有序地进行着，直到结束。

大蛇的徒孙清点着祭品，忽地眉头一皱，向人群中望去。

“陈家村的人来了没！”

人群**，村长们面面相觑，不敢接上话。

“那陈老头就没打算来，说是从今往后，陈家村上下三百人，不再供奉柳仙大人！”

乌泱泱的人头中传出话来，大蛇眉骨一皱，吐出深红的信子。

紧接着就是怒吼咆哮，怕得众人纷纷下跪。

“我家大人待你们不薄，今日恰逢诞辰，陈家村竟敢不来拜谒！”

一名竖着蛇瞳的妖人勃然大怒，呵声质问着众人。

柳仙盘旋在高山，开始缓缓移动它庞大的身体。

人类在它的眼里，不过是蝼蚁罢了，一个翻身就能压倒一大片。

它没有愤怒，只是觉得可悲。

人类，要为忤逆神灵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众村民匍匐在地，心惊胆颤地目视着地面。

地上，是一道遮天巨影，它飞速地穿梭，离开了太行山。

信徒们悄悄地抬起头来，望向那去势汹汹的大蛇，心提到了嗓子眼。

“仙人这是要做什么？”

此情此景，妖人吐出细长的信子，露出一抹笑容。

它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这些卑贱人族的问题，它只知道，从今往后来此供奉的村庄，又将少一座。

............

陈家村。

淌淌河流，一身蓑衣，吹尽风霜。

陈老头为村庄忙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可终于闲下来了。

“都散了吧，这天山神灵，不拜也罢........”

老头浑浊的眼中，倒映着湖水的清澈，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朦胧中的抬头，隐隐约约见到河的对岸，有一条大蛇。

青蛇大蛇竖起庞大的头颅，安静地看着他，眼睛亦如过往，是刺眼的金色，庞然身躯塞满整条河流。

大蛇无言，眼神中尽是可怜，仿佛在给陈老头最后一个机会，诉说忏悔。

但是，他并没有。

一个垂暮老矣的人类，就这样抬头与大蛇对视，做着最后的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