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我在蓬莱将夜笙送我的钗放在了他那里。
赵端阳从怀里拿了出来。
那钗放到我的手上,我笑了。想起了夜笙。
夜笙,我找到你姐姐了。你在哪里?
我皱了下眉头,鼻头有点酸。
手里拽着钗走到夜莺的面前。
“这个。”
夜莺的眼睛通红,泪慢慢的滑落下来。她伸出手,颤抖的很厉害。手指碰到我的手掌时,冰凉的像冰块一样。她将钗拿到手里,然后走向赵金文。
“你答应我,这次以后,就放我回去。醉舞楼没了。你要放我回去哪里?”
夜莺发狂一样的喊着。
赵金文依旧在笑,而我冷冷的看着他。恨吗?恨。非常恨。怎么办?不能怎么办。因为再怎么样,也挽回不了什么。
遇到这样的人,我只能自认倒霉。
“啊!”
“我的夜笙呢?你告诉我,我的夜笙呢?”
夜莺是悲伤的,她肌肤白若凝脂,长长的睫毛如蝉翼。就连悲伤的样子都那么的风华绝代。和我的夜笙如出一彻。上天,拿走我的夜笙,还我一个夜莺?我能说你是公平的吗?
不。
夜莺将刀刺进赵金文的身体时,被侍卫拉开了。
我慢慢的走到夜莺的身边。拿过自己的钗,细心的擦拭着,这是夜笙的东西,他干净的像遥海的水,怎么能沾上这样的肮脏。
“他怎么害死太子的?怎么害死皇帝的。你知道吗?”
我目光直视夜莺,轻轻淡淡的问着她。不管是太子也好,还是皇帝也罢,都与我没多少关系。我讨厌这样冷漠的自己,当初还说什么,人都是父母生的,见不得别人去死。
呵,如果,我早些记得将那纸交给赵端阳,这皇帝应该不会死的这么快吧。我撇不开关系。
“太子是病死的,皇帝也是病死的。黑蚕丝只是个导火索。没多少关系。”
回答我问题的是赵端阳。
我倒吸一口气,回过头。原来,这就是他一直不公开的原因。
赵金文这样更疯狂了。他笑,一直在笑,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我转过头,看向那个倒在皇位上的男人。
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也是,做为一个皇帝,又怎么看不透这点把戏。
这个男人在死之前,定是心寒的吧。
我再看向赵木栾,他面色悲痛。我猜,皇帝的事,他也知道。
深吸一口气,这场戏,就这样落幕了,我怎么也笑不出来,赔了这么多的人命。
清时的瘟疫,醉舞楼的大火,苏水月,凤栖宫的所有人。
结果,赵金文洗了皇宫,只是为赵木栾绣了皇袍,可笑,又可悲。这才是最沉重的惩罚。且是他自找的。
这天夜里,所有人就这么干愣了一夜,我不知道赵端阳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赵木栾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赵金文在想什么。
我没有再觉得恨赵金文,因为,他不值得。
这么傻的人,怎么值得我去废这些脑神经呢?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偶有士兵来话,凤栖宫着火,一宫全烧了,没有一个活口。
新帝一言不发,好在凤栖宫边围着的是水渠,火也没有蔓延去别的地方。
天开始慢慢的亮了,大殿里的炉火跳动着,屋外的风偶尔吹的进来,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刺骨。
雪竟然就这么下了,瑞雪兆丰年。
德云皇朝就是这样开始的。
经过一夜的站立,所有人都疲了,但是所有人都冷漠的开始各干各的事。
大臣都在黑蚕丝的熏香后醒来,黑蚕丝,遇酒胸闷,皇帝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但有了结果也已经没有用了。不必去追问。
“宣。”
赵木栾的声音是干哑的,像是压在了井底数千年,找到的第一个声响。
他的眼睛干涸,身体清瘦的让人怜惜,我只觉这个少年身上背负的东西,在这一夜里全迸发了出来,放下了,现在又背起来了。
一个国家,一座江山。
远处的钟声响起,众人再次跪地,这次不同于上次,所有的大臣都已经能自由活动了,他们整齐的跪在我们的脚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上的声音久久回**,我的思绪远飞,接下来,我又何去何从?
我看了看赵端阳,看了看赵木栾。
心底的悲凉化不开,但我记得,我要请赵木栾中午吃饭,想到这个,我竟咧嘴一笑,接着黑暗袭来。
耳边听到阮籍的声音。
“宣御医!娘娘晕倒了。”
这是一场梦吗?是这一夜是梦,还是醉舞楼是场梦,或是清时都城只是一场梦,更或者,这次穿越才是最长的一场梦。我不知道。
醒来的时候,陌生的宫殿,陌生的宫人,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我躺在**,一动也不想动,只感觉疲惫极了。像是活了千百年一样,我已经累了。睡觉,我还想再多睡一会。
“娘娘!”
我正要闭了眼,浣华的声音传来。
无奈的睁开眼。
“这是哪?”
“娘娘,这是坤宁宫。”
“坤宁宫?我怎么在这?”
“娘娘,应该自称本宫。”
“本宫怎么在这?”
“太后仙逝了,凤栖宫烧了,您现在是皇后。”